沧澜道 第28节(2 / 2)

沧澜道 墨书白 3267 字 15天前

只是洛婉清奔得肆无忌惮,官兵刚冲上去,就被她一脚踢开,踹开去时,她还好声好气说了声:“抱歉,我赶路。”

官兵闻言,忍不住追着骂人。

洛婉清听他们污言秽语,也不甚在意,只计算着时间,捏紧缰绳,心跳得飞快。

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脑子里一遍一遍规划路线,听着官兵叫骂,眼看着日头一点点落下。

而这时,监察司门前,早已时一片冷清。

一个红衣少年坐在大门前,看着旁边桌上香炉中点来计时的香,有些烦躁道:“该来的都来了,没来都该死了,你去问问司主,还等啊?”

站在他身后的侍从闻言,立刻小跑了进去,没了一会儿,侍从跑出来,恭敬道:“朱雀使,司主说,要等到最后一刻。”

“等等等,等了一下午了,也没见一个人。都这时候了,还有谁会来?”

红衣少年看着香炉中即将燃尽的香,不耐烦换了个姿势,开始剔自己的指甲,骂道:“都这个时候来,还能有什么好苗子,肯定是个废物,还有什么好等?”

他一面说,一面骂:“不是做给那个中御府的老太监和那个民间皇子看的吧?一天天就知道给我们增加活,也没见俸禄涨些,我事儿多着呢……”

“朱雀使,”听少年骂来骂去,旁边侍从小声道,“你小声些,别给人听见了。”

红衣少年闻言,翻了个白眼,回头就见香炉里的香烧得差不多,赶紧站起来高兴道:“时间到了,快,收拾收拾,收工关门。”

“朱雀使,”侍从有些慌张,“这,这还有点儿呢。”

“就一点儿了,你把东西收拾收拾,咱们关上大门那一刻,”朱雀做了个关门的动作,“不刚好吗?赶紧。”

说着,朱雀自己亲自动手,开始搬着椅子往里走。

朱雀带头,周边侍从对视一眼,也不敢干站着,只能跟着朱雀一起搬东西,没一会儿,监察司门口就清理得干干净净,朱雀正要合上大门,就突然听马蹄声传来。

洛婉清领着一群官兵,刚刚转角,就看见一个背着双刀的红衣少年正要关门。

她睁大了眼睛,抬手就将刀朝着大门甩去。

刀“哐”一下插入门缝,惊得朱雀一个仰身,随后急急起身:“这谁……”

话没说完,就听门外传来马蹄声和一个女子急喝:“大人且慢,扬州柳惜娘前来监察司报到!”

朱雀一愣,转头看向香炉内那最后一点香,听着门口女子一遍一遍高呼:“扬州柳惜娘前来报到!”

“扬州柳惜娘,”话音刚落,大门被这女子猛地一撞,撞开一个手掌的缝隙。

洛婉清和朱雀隔着门缝对视,洛婉清认真看着面前这个一面无奈加疲惫的少年,认真道,“前来监察司报到。”

说完,官差就停在她身后,一群人看着监察司牌匾,对视一眼,有些不敢上前。

香这最后一刻燃尽倒入香炉,朱雀看了一眼门外官兵,又转眸一言难尽看着洛婉清。

旁边侍从提醒朱雀,小声道:“大人,香刚燃尽。”

洛婉清忐忑看着朱雀,朱雀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放开大门,扭头道:“把外面官差赶走,柳惜娘,跟我走,我领你进去报到。”

听到这话,洛婉清顿时亮了眼睛,拔了插在门缝中的刀,挤进大门,恭敬行礼:“多谢大人。”

“谢什么谢啊,我提前收摊这事儿你一嚷嚷,大家都知道了。”朱雀背对着她,没好气道,“我又要扣俸了。你怎么不早点来?你们扬州同你一路的,早就到了。”

说着,朱雀提步往内院走去,侍从门出了门,和官兵交涉一番,官兵便没再回来。

洛婉清跟在朱雀身后,敏锐抓住重点:“大人,扬州还有其他人来?”

“来了,就一个女的,其他都死路上了。”

朱雀轻描淡写,带着她走入一个院子,淡道:“进去报道,有人会给你领路。”

洛婉清道谢,说完,自己提步上前推开门,推门之后,就见院子站满了人。

这个院子不小,前方立着一座两层高的小楼,二楼挂上了帷幕,似乎是有人坐在里面。

其他地区的死囚似乎早就来了,他们都等在原地,见洛婉清进来,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洛婉清迟疑片刻,就听不远处台阶上方传来一个男声:“进来吧。”

洛婉清循声望去,台阶上站着一个黑衣青年,他身材欣长,目光冷淡,见洛婉清看过来,他催促道:“听不懂官话?”

洛婉清没有多言,赶紧走入人群,随后就听青年道:“时间到了,关门吧。”

说着,院门关上,洛婉清扫了一眼,一眼便扫到了赵语嫣,她怯怯站在角落,穿了一身棉麻米色长裙,低眉垂眼,看上去很是不安。

除了赵语嫣,秦珏也在。

他站在她前方不远处,身材高瘦,穿着一身青衫。院子里都是些凶神恶煞的匪徒,他一个人带了周边人都没有的正气,看上去格格不入。

她一直看着他,或许是因为盯得太久,目光太过直接,秦珏察觉,转眸看来。

两人对视片刻,青年仿佛是不认识她一般,只看她一眼,便挪开目光。

见得这眼神,洛婉清便知道他是不打算和她相认了,她倒也理解,其实同他相认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她倒也不着急,垂下眼眸,眼观鼻鼻观心,不再乱看。

大家安安静静等了一会儿,前方高台上的青年拿了本册子来,便开始点名。

青年点的应该是最初地方送上来报考监察司的册子,点的许多人都不在,不在的人,青年就划上一道,洛婉清听着一个个名字没有回应,心便沉了下去。

等名字念完,在场不过百人,来到东都的人,和报名相比,竟是少了一半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