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两家争女
袁晋见了何晚樱竟然违了康大宝此前为其设下的门禁,在此对弈,面上稍有诧异。
重明宗第一器师迈进院门,缓步凑近棋盘,稍一观看几眼,倒是不出其所料。
对弈之事向来在重明宗内所向披靡的康大掌门,在那对面执黑的何晚樱手下,被杀得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这一局只不过才到中盘,便是连康大宝这臭棋篓子本身,都能看得清场面的局势已经几乎不可扭转,便就只得板着脸,投子认负。
“不下了,今日思绪不佳。”难求一败的康大掌门陡然被人扫了面子,心情难以平复,恼得拨乱了棋子,面色难看得很。
何晚樱却是尽显大将风度,慢悠悠地将棋子尽都归拢好了,才缓声言道:“师兄却与我父是一个模样,都是输不起的,无愧是他待你如亲儿一般。”
“哼,事先说好,这一局事先可未定下来什么彩头。是以你赢便赢了,可莫想要从某手头赚得个什么回去。”康大宝听得出何晚樱在埋话,不进她下的套,摆明车马,径直言道。
“我夫.”何晚樱的话才将将开口,康大掌门的眼神便锐利如刀,投了过来。
“师妹听闻风莞孤身去了斤县,还请师兄放我去看一看。”何晚樱的眼眸一湿,语气瞬时软了下来。
康大宝听后却是眉头一竖,沉声言道:“他好得很,你不消操心。你先在门中好生修行,练气四层都停了多久了,难道就半点不着急么?多少要将心力放一些在你自己身上才对吧?!”
“那待我突破了,能去见风莞了么?”何晚樱似是抓紧了一根救命稻草。
袁晋在旁暗道声不好,却见康大掌门饶是气得牙痒,替何晚樱在心头捏了一把汗。可康大宝虽然气恼,却也还是点头言道:“嗯,待突破了,便着人带你去。”
“师妹这便去!”何晚樱面上的冰霜瞬时消融下去,脸上喜色,竟是头也不回地奔出了康大掌门的小院回去修行去了。
“啧,小时候怎么看出来我这师妹这般不值钱呢?!”康大宝心有戚然,只见这般,他心头却又对风莞的印象好上了不少。
康大掌门在心头暗想:“倒是个重情义的,难为他这么多年,也能忍住没将我这笨师妹直接卖了换灵石去。”
袁晋见得康大宝未有说话,见得桌案上头那满盘狼藉便是脸皮一抖。
趁着康大宝还未回过神来,袁晋先是不动声色的将棋盘收好,棋子悉数入盒,用力封死,才开口问道:“大师兄,你找我是有甚事?”
康大掌门被问得一愣,低声念道:“啧什么事情来着?”
过了数息过后,一拍脑袋:“哦哦,先前被那笨丫头扰得我险些都忘了正事。呐,这是我从不色长史处求来的《无相心经》。上头有不色长史这一脉不少先辈的经注心血,珍贵十分
不色长史与我言,这乃是原佛寺心元堂供给比丘炼心的上佳佛经,便是不少释家大德都时有念诵。你拿回去,认真研习,过些时候,我可要考教的。若是敢给我偷奸耍滑,你当晓得厉害的。”
袁晋听得此言,眉宇间不禁显出喜色。本来便愁静心咒效用不济了,这却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康大宝见得他这面色变化却觉蹊跷,疑声问道:“你怎么回事?往日里头,你不是最不喜念佛经的吗?”
“师弟是在为师兄的这副关怀之情欢喜。”袁晋心头敲鼓,面上乖巧言道。
“哼,这话倒是中听。”这时候的好听话甚是顺耳,康大掌门疑虑尽去,颇为自得地点了点头,继而言道:
“这下不色长史那边的人情可就实打实的欠下了,都是早晚要还的,你可要争气,早些筑基才是。”
院中此时无有旁人,康大宝又低声言道:“筑基丹我都给你备好了,要是敢不尽心,看道爷我怎么抽你!”
话音刚落,袁晋耳边似是就有教鞭声倏地炸响,后背不由自主地传来一阵酥麻之感。
重明宗第一器师被这话吓得面带苦色,只小声应道:“师弟晓得了,大师兄不消说得如此露骨的。”
康大宝见得袁晋将玉简小心收好,方才稍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点头言道:“你晓得便好。”
近来事多,两兄弟也有些时候未见了,正待要说些闲话,阵前值守的孙福符箓传信过来,康大掌门扫过一眼,眉头拧紧,迈步出院。
袁晋见得师兄面色陡然转坏,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却也紧跟在其后头。
康大掌门脚下生起云气,载着二人一道行进了议事堂内。孙福信中的来客、单晟与单雪容两叔侄此时已由周宜修亲自引进来了。
单雪容眼眶通红,显是哭过。周宜修心如刀绞印在脸上,场中的外人则不消心疼,反还觉她此番是又添了几分颜色。
单晟面容枯槁,显也是被烦心事情搅得心力交瘁,看得康大掌门稍有诧异。
各行道礼、宾主落座、俏婢奉茶、童子随侍。
墨儿与靳世伦成婚过后,这待客一事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是由重明城上供的凡人婢女充任了。
还是费疏荷见了,觉得这般有些跌了重明宗这筑基大派的脸面,方才在青菡院中的仆役里头选出来了一些乖巧机敏、唇红齿白的过来伺候。
单晟心头藏着好些事情,此时可无心思关心重明宗这出自大家的女婢有多体面。只不过他还未说话,便听得坐在上首的康大宝抢先发言、疑声问道:“单家主这次是来退彩礼的?”
康大掌门这话平铺直叙,未做遮掩,这几乎是奔着当场与翡月单家割席断交去的。
场中众人自然听得出前者这是当真恼了,问的却有些犀利了,全然不似康大宝过去那与人为善的行事作风。
单雪容听得眼眶噙泪,周宜修要去安慰,康大掌门见不得他这不值钱的样子,使个眼色给袁晋。
二人都是几十年的兄弟,后者瞬时会意,只几步便迈过去将周宜修拉着,离着单雪容远远坐下,任这小妇人孤零零地立在大堂上头。
单晟听得尴尬得干咳几声,起身回道:“晚辈不懂事,惦念高堂,遂才在家中多盘桓了几日。不想却是令得康掌门误会了。”
“好嘛,这么说来,倒是康某的不是了。这便请单家主见谅则个。”康大掌门捡来便用,话方一出,却是令得单晟面红如枣。
这揶揄之言方才落地,康大宝端坐上首,终于彻底撕了那点体面,戟指厉喝:“单家主,康某晓得贵家乃是积年大族、良善人家,这族中嫡女,自有骄矜。
可单家主也需晓得,这桩婚事不是康某人腆着脸为师弟求来的,是贵家先开的口!有些事情,有一已是不可容忍,再二、再三,那便是不顾两家体面了!”
康大掌门说话时候,明明连看都未看过单雪容一眼,后者却是被喝得身子一颤。
筑基之怒,本就不容小觑。
康大宝掌家多年、又行兵事,平时自是不显山露水的,倏地震怒一番,便就很是吓人了。
单晟这些年来为宗族计,广结善缘有之,伏低做小亦是轻车熟路,不晓得受了多少奚落,心境早已经进益不少。
便是受了康大宝指着鼻子的一通斥责,这单家主仍未有半分怒色。后者却也清楚,这时候,任什么脸面、尊容都无有赊得那筑基灵物、为家族续命来得重要了。
康大掌门这股怒火也将单晟的伪装烧得稀烂,便见他此时也不装那糊涂了,先将单雪容前夫寻来之事简要讲明,见得康大宝面色缓和些许过后,才沉声言道:
“康掌门放心,勿论那筑基后期修士如何了得,单家也绝做不出那悔婚的事情。单晟可在此承诺,此事定到此为止,无二无三!”
康大宝低声念道:“筑基后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