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倒没能独自诧异太久,礼成过后,师兄弟们便将一对新人簇拥在中间,哄闹起来。康荣泉一个不察,便又被周昕然揪住耳朵、扯了过去,大口大口地灌得酒水下去。
他自康大宝大婚挡酒那天起,便落下了后遗症,这么些年来,酒量就没涨过,几碗下去就被灌得醉醺醺的。
最后还是费疏荷笑嘻嘻地将其救了下来,交给萍儿照料过后,复又坐回康大掌门身侧。
康大宝本就是宴上除了一对新人之外的绝对主角,这下又有费疏荷坐在一路,便更是引人瞩目了。
好在这次小儿辈成婚,未请外客,不然那些客人见了费家嫡女如此平易近人,肯定要纷纷来敬的。
届时光是应付他们,便不晓得要浪费康大掌门多少工夫。
抬眼看着眼前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场景,康大宝发自内心的希望这种日子能长一些。
“纵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该打生打死了,也该先等我上过塌了再说吧?”康大掌门偏头看向费疏荷人比娇的面庞,如是想到。
———旬日后,碧蛤洞府
黑履道人这日照旧清修,却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看得出来来客并无什么防备之心,浅啜一口盏中昏黄的茶汤过后,皱了皱眉头,轻声言道:“不意黑履道友简素若此呐。”
“真是怠慢衮前辈了,晚辈吃不来茶酒榔,洞府中未备这些。”黑履道人看着眼前这位新晋丹主,话中说的虽是道歉的意思,语气却还是不卑不亢。
“哈,不会就好。衮某百年前初成道基的时候,亦是这般意气风发,不沾醇酒美妇、只好青灯古卷。只可惜呐.”
衮石禄目中露出一丝追忆之色,旋起旋灭,笑而言道:“道友言重了,衮某区区假丹,仙路已绝,谈何前辈。”言到此处,其看向黑履道人的目光又有了一丝羡慕:“道友才是真的前途远大,某弗如矣。”
黑履道人闻言行礼不答,以示谦逊。
衮石禄续又笑笑,一捋长髯,豪爽言道:“衮某出身行伍,便直言啦。此番冒昧来寻黑履道友,乃是有件事情,想请道友相助。”
“前辈但讲无妨,但若是要晚辈投到州廷,还请免开尊.”黑履道人的话被衮石禄的笑声止住。
只听得后者复又言道:“道友放心,衮某知道,便是伯爷都亲自来请过你,连那时道友都未曾动心,某又怎劝得动你。或许我家司马还尚存着这份心思,可衮某却不会自取其辱了。”
“前辈请讲。”
“是为了一桩私事,道友怕也知道,某那从弟衮石德,殁在了小吴山上。”衮假司马又叹一声,“此战虽然胜了,但杀衮某从弟的凶手却未伏诛,反而还大摇大摆的开门建派、称宗道祖了。”
“长宁宗,代弗?”黑履道人疑声念出个名字来。
衮假司马咧嘴笑笑,嘴里头吐出来的话却是残忍血腥:“就是此贼,某要将其抽筋剥皮、挫骨扬灰。”
黑履道人面有有疑色,淡声言道:“可晚辈却是记得,当时战报上头讲,衮录事是殁在了瑞锦门那张金丹祖师传承下来的离火燃江符上头的。”
“那老贼若不在侧进谗言,瑞锦门中那两个废物,如何能舍得拿三阶下品的符箓来害石德一区区筑基?道友可要知道,当其时,我家石德与那秦苏弗围攻小吴山三月不克,都正待班师了。”
黑履道人眯着眼睛,心中盘算起来。
“衮石禄这理由初听起来倒觉说得通,不过却经不起来细推。瑞锦门当时可不是在害衮石禄一人,秦苏弗便也重伤了,若不是山公出手,说不得便同样殁在小吴山了。
这么一想,他衮假司马今天这番说辞,实有些牵强了。”
“想来前辈定是找好了要擅起争端的借口了?”黑履道人不直接答衮石禄话,转而问道。
他虽一直潜心修行,却也晓得两仪宗与云角州廷二者之间,目前正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现今情况是双方旗下仆从、附庸摩擦不断,可两仪宗本山弟子与云角州廷属员都未下场。所以看似纷争不断,其实于大局根本无有影响,最多能称得上是练兵罢了。
这状态已持续得有些时日了,可双方主事之人都未有要将其打破的意思。
也就是说,衮石禄的若真像他所说的是要复仇,那便会破坏这脆弱的平衡,未必能征得匡琉亭的同意。
“这借口可难找到,若我证得正品金丹,纵算影响大局,伯爷说不得也会垂恩下来,给我个手刃仇敌的机会。可现在嘛,衮某披着一身官皮,却是不好动手”
衮假司马摇摇头,在此止住,又开口恳请言道:“所以,便要求请黑履道友帮我这个忙了。”
“或要令前辈失望了,晚辈还是不想卷入两方恩怨。”黑履道人假意思索一阵,还是摇头拒绝了这份请托。
衮假司马初成假丹,本该正是出风得意之时,可被黑履道人这小辈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过后,却仍是没有恼怒之色,继续轻声言道:
“嗯,某倒是晓得道友一直愿意做个逍遥散人,不想参与这些事情。不过不瞒道友说,司马府已得到了可靠消息,长宁宗这几年定会有番大动作。
新云盟连带巧工堡一部,实力只能说是勉强,人心又难说齐。若依着某看,双方要是摆好架势认真斗一场,新云盟这边可未必是长宁宗的对手。
这一斗不过,首当其冲的,可就是离白沙县最近的重明宗了。届时道友当真能不出手?眼睁睁看着重明宗山门再次倾覆?”
黑履道人面色如常,仍未答应:
“前辈怕是有些危言耸听了,长宁宗不弱、新云盟诸家同样不是易于之辈;后者人心不齐、前者同样是搭伙过日子,定也是心怀鬼胎。这,说不通的。”
“代弗的本事衮某是见过的,新云盟内唯一的那后期修士叶真,远不如他。某不说虚话,只代弗那一人一枭,虽远不如黑履道友,但也足能当得书剑门一门六位筑基。”
衮假司马见得黑履道人此时眉头微蹙,再添把火:
“某知道友是个重情分的,说这些不是要拿话来将你,只是想要求得道友一个承诺罢了。若道友届时真的出手、还能替衮某将那代弗斩了,那某便感激不尽。
衮某也知道,道友一直在与储嫣然商谈,想借她的皓月令牌同去观山洞。可她总要给她那快老死的器师丈夫留个位置的,道友这盘算,未必能行”
黑履道人听到“观山洞府”这四个字后,也终于色变。
衮假司马却也无有再卖关子,取出一雕文精美的玉质令牌,直言说道:
“这令牌衮某也收得了一块,若是黑履道友能为我安山衮家报得此仇,这块令牌便赠予道友。若是道友能生擒代弗回来,那某,还有重礼相谢!”
黑履道人凝视着那枚玉牌,有些失态。他倏地只觉得这衮石禄先前所言,皆是废话。
“代弗、代弗.,对了,陈野也在那。”
(还是一更哈^_^,昨天熬夜存下来的,想着以后都提前一点更新,省得大家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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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