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金丹相邀(1 / 2)

第238章金丹相邀

“两仪宗长老来贺?就我重明宗这破落户也配?”康大掌门心头自嘲一声,晓得这定是要涉及州廷与两仪宗的斗法了。

这等大事,由不得他这小人物置喙半个字,只是企望这场风波莫要太凶,省得将重明宗这小门小户搅碎了。

康大掌门先看了眼端坐堂上的黑履道人,才又朝着身兼伯丈人与司马的费南応看了过去。

见得两人脸色都未有变化,皆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倒令得康大宝也跟着放心了不少。

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岳澜真要发难,堂内如此多的州廷大员呢,轮不到他康大掌门一小小练气率先动作。

提着贺礼的岳澜表情寒若冰霜,不似来恭贺的,比起常人参加奠礼还要肃穆三分。

岳澜自顾自踏进牌楼,门口唱名的康荣泉与野平水又哪里敢拦,瞧着康大掌门的眼色,退到了角落中去。

岳澜进门过后,将目光从座中一个个筑基身上扫过,只在岳沣与铁流云身上稍稍停得久一些,最后才落在了费南応的身上。

“费司马,久违了。”岳澜面色不变,语气冰冷。

眼见得他这副做派,在场不少宾客面上尽都现出不忿之色。

勿论是在费南応小吴山平灭瑞锦门一役中,还是衮石禄扫平各县的叛乱的阵仗里,在场这些亲近州廷的各家势力可都没少死人。

看见了两仪宗这个幕后黑手还敢派人前来,在场众人自都有些愤怒起来。

费司马此时若是一声号令,大家怕是就要蜂拥而上,将这两仪宗的战堂长老殴杀于此。

气氛一时诡异起来,可此时牌楼下头又现出一位尖嘴缩腮、耳生藤萝的修士,将这肃杀的气氛打破。

这修士不消他人唱名,只踏着草履轻快地迈进重明宗来,身子虽然佝偻,说话却中气十足:“敢问主人,尹某空手来贺,可能听法?!”

“山公?”

“是山公来了?便是当年受过山公教导之恩,才成就筑基的几位真修都未请到过山公来贺,这蒋青好大的福分!”

“山公这是彻底跟仙朝绑上了?”

“噤声,你这夯货,怎不想想,山公是什么出身?他当年可”

场中响起来的议论声将这沉寂的氛围冲得粉碎。

眼见尹山公现身,出身云角州的这些练气修士当中,几无一个人还敢坐在席上。

接二连三地转过身来,也不知是何人带头,便见得百修俛首,齐声拜道:“拜见山公。”

还不待山公还礼,似新云盟的三位筑基掌门,也都以晚辈之礼带头见礼,本地的筑基又拜了一片。而一直端坐的黑履道人自然也动了,跟着秦苏弗一道快步迎了出去。

岳澜眼见此景微微皱眉,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破,他先前的算计便落空了。也只得叹一声尹山公这近二百年来的养望当真厉害。

岳澜想得清楚,若是易地而处,勿论是韩城岳家还是两仪宗,都不可能得到这么多云角州本地修士的真心爱戴。

好在韩城岳家跟两仪宗,也从来都用不着这些臭鱼烂虾的真心爱戴。

他们只要安心做好仆从、耗材、资粮、养分就好,高门大户顾不得在他们身上费什么心思。

秦苏弗与黑履道人掠过近处的岳澜,先一道将远处的尹山公先迎进了前排。

费司马从前也听说过这位尹姓修士的事迹,但百闻不如一见,直到今天,他才真正意识到尹山公在云角州的人望当真可怖。

“铁流云这厮,倒是走了一步好棋!”费司马瞟了一眼,正笑着凑到尹山公面前寒暄的铁指挥,在心中冷哼一声。

无怪伯爷器重他,总说他办事得力呢。也怨不得韩城岳家,要在霍禀死后,选了他铁流云在州廷中立招牌呢。

“康大宝,还不请贵客就坐?”费司马未见恼怒之色,他也并不与岳澜说话,连身子都不侧一下,只偏头与康大宝轻声言道。

悄悄看过黑履道人也未有反应之后,康大宝才低声应是,将岳澜引入前排列坐。

这下不止宾客已齐,还来了位贵客、多了位恶客。

康大掌门心头颇有些后悔起来,倏地为自己大张旗鼓操办的这场筑基大典,感到有些惴惴不安。

又低叹一声过后,康大宝才唤贺元禀去将其师父蒋青请出来。

台下众人只见一个身着玄衣的俊秀青年足踩赤色飞剑从一朵白云中闪身出来,飘然落地,仿似真仙。

此时蒋青的身上还裹着一层淡淡的云气,饶是蒋青右边衣袖已经空了一截,但当他立在由蛟骨木搭建起来的高台上的时候,台下许多人还是为其身上渊渟岳峙的气质所折服。

哪怕此时被数百双眼睛盯在残肢创口处,这个玉面郎君的面上,都未出现半点惭凫企鹤的丑态,一如既然的落落大方、坦然自若。

蒋青哪怕肢体有缺,但只需简单立在台上,那副鸿俦鹤侣之姿便难掩饰得住,反而映得台下不少人中生出些自惭形秽之感。

登台过后,蒋青先与山公见礼过后,才正坐在蒲团上头,专心讲法。

“好风姿、好修为!”台下的衮假司马不禁小声赞道,连他身侧的费司马都露出了鲜见的欣赏之色。

“若是疏荷的夫君是.”费司马迅速将自己这念头打消,瞄向斜侧的岳澜若有所思。

“两仪宗来人到底是为作甚?两仪宗又为什么要派岳家子弟来?”讲道的声音徐徐传入了费司马的耳朵里,他却并不为之所动。

纵是蒋青在同侪之中已算是后起之秀,这场讲法之中也不乏干货,在费司马眼中也能勉强称得上是可圈可点。

可费司马从前在颍州族地的时候,便是连金丹讲法都听过数次,自是难从蒋青这稍显稚嫩的讲法中汲取到多少养分。

依着费司马自己起初的想法,此番来重明宗不过是走个过场,为南安伯彰显一份恩宠罢了。

可偏偏两仪宗也有动作,这倒是超出了费司马预料,令得他不得不有些紧张起来了。

蒋青这场讲法足讲了小两个时辰,他这次讲法事前是认真做了功课的,讲的道理虽不高深,只是些修行基础,却是讲得鞭辟入里、入木三分。

直听得在场的练气修士们各个如痴如醉,皆在心头暗呼走了好运。其间不少散修、小家出身的修士听着听着,便要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