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费司马暗道不好,只是跟上官提过一嘴,不意这位还真来了。现在这鸡飞狗跳的,如何接待贵客!
而且,今日这事严格意义上来说,可是坏了这位伯爷的一番心血。见得匡琉亭亲至,黑履道人便也退入人群中,冷眼看费司马如何收场。“恭迎伯爷。”
一个清瘦道人从远方架着彩云而来,面上带笑,在堂内山呼海啸声中,轻轻飘落而下。
“费司马,恭喜呀。”匡琉亭将手中贺礼放下,脸上笑容不减,直拱手道喜。
此刻费司马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忙收了手戟,惶恐着连道不敢,将其迎到主宾位置。
“实不敢相瞒伯爷,”费司马鼓起勇气,正待要说,却被匡琉亭抬手打断,“先叫新郎官过来,本伯要见一见他,当面恭喜一声。”
空气一滞,重明宗众人脸上怒色更甚,费家人惴惴不安,各自长吁短叹。宾客们则都紧盯着那个站在锦帐前的胖大身影,皆都兴致勃勃,不舍挪开。
“康大宝,伯爷相召,还不快来拜见!”费司马无奈,现今已是骑虎难下之局,只得丹田沉气,朝着锦帐猛地一吼。
笑颜丹的功效来不及退,康大宝被吼得身子一抖,却也不得不挂着笑脸转身。
“噗。”
“哈哈哈,他还在笑.”
“不知廉耻,如何笑得出来的!”
“张元道怕是要从棺材里爬出来抽死这不肖后人。”
康大宝此时似踩着刀山一般,他应是未做错任何事情,却也只得垂着脑袋走入殿中。
周围的笑声嘲讽似扎进康大宝的心室成了刺,跟羞耻心化作的那柄细剑搅在一团,把他单薄的室壁剐得鲜血淋漓。
“老子做不得重明宗的中兴之祖了做不得了重明宗不该有我这般丢人的掌门。”
“晚辈康大宝拜见伯爷。”康大宝终是没能忍住,眼中似是噙泪,却挂着笑脸,面对主宾位上的匡琉亭行大礼参拜。
“无须多礼,本伯今日只是个来吃喜酒的寻常客人,怎好受新郎官这么大礼。康县尉五相门一役身先士卒之名,连本伯亦有耳闻。本伯深爱于国有功之士,正逢县尉大喜之日,权以此物,聊表心意。”匡琉亭的温声话语传入耳中,又递过一个暖玉锦盒来。
“谢伯爷。”双手接过,康大宝也不翻看,收入袋中,静等吩咐。
这时费司马额上沁出汗水,狠瞪了一眼身侧的再从弟,后者如今已吓得两股战战了。
“活该!一个庶出女有什么舍不得的!这回高兴了吧,还不知道今天费家人要舍几条命出去!”
“好了,该去迎新妇了。”送完锦盒,此时匡琉亭一手将康大宝托起,在场众人尽都一愣。
“伯爷.”费司马的话再次被匡琉亭抬手打断,黑履道人上前欲言,匡琉亭眼中流露出一丝欣赏,却也只点点头不曾说话。
只见其亲切地拍拍康大宝的肩膀,温言道:“听本伯的,去就是了。”
康大宝自当从命,缓步转身走了过去,正殿与锦帐这条路,他今天已走了三回了。
周遭的议论声终于停下了,却还有许多只眼睛照旧停在康大宝的身上,似是给他的后背压上了一座巨山。
刚放回玉盘上的金如意此时还带有余温,康大宝又来到锦帐前,深吸口气,紧接着轻车熟路地挑开纱帘。
“居然有人。”康大宝不由一惊,便见眼前原本空空如也的喜凳上,此时正坐着一个娉婷袅娜的女子。
她身着钗礼衣,未施粉黛,便如雨后新荷、出水芙蓉。
其姣好的身材曲线玲珑,反倒是礼衣似是不怎么合身,胸前一片被一对玉兔撑得鼓鼓囊囊的,颇具美感
流苏凤冠戴在她螓首蛾眉的脸蛋上,衬着她更加灼灼其华、灿若桃李。
康大宝此时无心欣赏,只眼神麻木地看了一眼,便伸手捏着其手腕处的袖子一牵。
只见对方白净的脸上露出好看的红晕,似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吓得下意识将手一缩,又把手抽了回去。
康大宝愣了一下,即不再动作,也不言语,只愣愣地站着,只呆呆地看着。
锦帐中一时无声,只有那只雀儿趁着康大宝发呆,从其袖中蹿了出来,兀自天真地说着:“恭喜恭喜,恭喜姑爷小姐”
“这便是我的夫君/娘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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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