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安忽而有了几分惭愧。
而这样的分神也只持续了一瞬,孙安立刻回过神来,专心与眼下的敌人继续作战。
天色渐渐昏暗下去,密林之中人头攒动更是难以辨识,也不知道杀退了几轮,山民们竟还是不肯放弃进攻。
对于山民来说,他们有着数十倍的人数优势,且欧氏所占据的矿脉犹如近在咫尺的肥肉之于饿狼,如何肯退。
而欧氏子弟和无难卫的身后站着的也是他们的父母兄弟,还有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荣耀,亦是退无可退。
片刻之后,幼燸高举令旗,号令一出,无难卫的将士们披坚执锐、持枪拿戟,一声大吼后打开院门杀出门去。
乔玮和孙安就守在门前,算是无难卫将士的最后一道防线,即便偶有能突破无难卫而靠近院门的,也都在乔玮和孙安的扇枪之后,不得不止步于门前。
眼看着门前的尸首越来越多,横七竖八堆迭地越来越高,为首的青衣男子好不容易脱了困境,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带出来的兄弟已经所剩无几。
他急急呼喊撤退,但战场上形势终究比人强,如今也早就失了先机,来不及抽身了。
他本就是刻意挑选在这样闷热的傍晚进攻的,欧家子弟白日里是要劳作铸造的,在火炉边待上一日,便是铁打的人也早已倦怠疲乏不堪了,而他们在林中休息才乘凉,如此此消彼长,加上有人数的优势,青衣男子自觉是一场必胜的仗。
至于前两日上山的一群来历不明的人,他们有专人盯着欧氏大院,自然这番动静也是瞒不了人的。
但潘帅很是不以为然,即便有百余人马,也不足成什么气候,何况那为首的还用的都是女子为近卫,要么为首的本就是个女子,要么这为首的也就是个附庸风雅、风流无能的富家公子哥。
再撑破天了,也不过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要是来了,也就是来送死,若要论道理,也只能怪这群人运道不好,选在这个时候上山。
潘帅既然这么说了,青衣男子自然信以为真。
却没想到,竟然会在阴沟里翻船,真就着了这群不知来历之人的道了。
明明探子打探到的就是只有百余人的,为何这欧氏大院里会骤然多出了数倍的弓箭手?
青衣男子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却不想如今这还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他带来的两千人马竟几乎全军覆没。
还没等他组织剩余的山民撤退离开,幼燸的大刀如疾风一般已经到了他的脖子边。
“幼燸,留活口!”
乔玮急急喊停了幼燸,幼燸听见喊声,紧急将手腕收力,刀拐了个方向,划破了青衣男子的肩膀,鲜红的血汩汩往外淌,瞬间便染红了衣领和前襟。
幼燸往他嘴里塞了一颗木丸,防止他咬舌自尽,无难卫将人捆起来,带回了欧氏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