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面话说得挺漂亮。吴老夫人恨恨道,“究竟是来瞧瞧我安好才放心,还是来瞧瞧老身死没死透才安心啊?”
“阿母成日里把这些咒怨的话挂在嘴边,于人于自身都无益。乔氏也没有阿母说得这般不堪1
至少她也从未在自己的面前说过阿母的半句不是。
吴老夫人瞧着自己的儿子,只能用鬼迷心窍四个字来形容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安儿,去把谢春弗带过来,我倒是要让你阿兄看看清楚,这每日睡在枕榻旁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真面目1
孙安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乔玮,然后起身离开。
整个正屋便安静了下来。
孙权嘴唇紧抿,眉头微微蹙起,连呼吸都沉重了两分。
谢春弗来得倒是很快,她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春弗,你把方才同我说的话,在仲谋的面前再说上一遍。”吴老夫人说道。
谢春弗抬眼看向乔玮,旋即又迅速低下了头,脸上露出害怕和为难的神色。
“有我和仲谋在这里,难道你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吗?”吴老夫人喝道,“还不快快把方才的话再说上一遍1
谢春弗好似被这话给镇住了,小声地抽泣起来,随即又对着吴老夫人重重地磕头,“老夫人,弗儿知道错了,乔夫人以勖儿的性命和前程为要挟,要我给老夫人煮一碗粟米粥,名曰是要为老夫人养着脾胃。实则是让我将滚烫的粟米粥在凉水里过一过,让老夫人吃下,神不知鬼不觉地要了老夫人的性命。”
谢春弗越说越害怕,连声音都在颤抖,“可是老夫人对我有恩,我实在是下不去手啊1
吴老夫人冷哼一声,语气里藏不住的讥讽,“也亏得弗儿有些良知,若非如此,今日仲谋你便只能来替我这个老婆子收尸了1
孙权的脸色微微铁青,但他还是忍住了没有发作,只有乔玮看到了他微微下垂的眼角流露出的怒气。
“大乔,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吗?”孙权微微侧首看向乔玮。
吴老夫人忍不住道,“她能有什么可说的!若非她挑拨,弗儿与我情同母女,如何会下手害我。”
“便是该判死刑的囚犯,在公堂上也是允许为自己申辩几句的,何况此事尚未有定论,阿母偏听偏信,也过于武断了。”孙权辩驳了吴老夫人的话,只是看着乔玮,“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就说吧1
吴老夫人恨恨道,“乔氏一向狡言能辩……又惯会勾人!她说什么,你不信呢!难道连我这个做阿母的话还没有她的话可信吗?”
孙权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乔玮,眼里含着期待。
乔玮看向谢春弗,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看得谢春弗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我不大听得懂女公子所言。一则我不过是内宅夫人,勖儿的性命前程恐怕也与我不甚相干。二则那粟米粥过了凉水,如何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要了人的性命,我也着实不太明白。不若女公子同我说说看,这法子,你是从谁那里听来的,又是如何笃定此法便能要了老夫人的命的?
难不成,女公子见过,又或者,你用过?”
吴老夫人气疯了,“我方才找过医师来问过了,这稠粥过了凉水,眼瞧着外头的粟米已然凉了,可等吃下去后,便可将人的肺腑心肠全烫烂。乔氏,你莫要再强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