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一听陈宫发话,重新坐回原处,挥了挥手:“行了,起来吧。”
“诺,诺。”
郝萌唯唯诺诺站起来,垂首盯着地面,不敢同吕布对视。
“好好说说,为何耽搁到现在,若是欺瞒……”
吕布冷眼一扫,郝萌后背瞬间渗出层层冷汗,心跳骤停。
“不敢有半句虚言!”
郝萌立刻表态,结结巴巴将他是怎么在图县附近遇到“一支约莫万人的精兵”“突然袭击”,又如何“猝不及防”“奋力抵抗”,最终“力竭受俘”的经过娓娓道来。
吕布听得连连皱眉:“……精兵一万?你莫不是在消遣我?兖州可用之将屈指可数,难道曹操也学了太平道的妖术,能平白变出什么天兵天将不成?”
郝萌这会儿反而镇定下来,毕竟现实可要比他编的这些内容还要离谱,比起被个孩童埋伏,手下几千人被一千多步卒追着打这样的事实。
还是编造出的一万精兵要显得真实得多。
“我也不知那队伍是从何而来,只知道那领头的汉子膂力过人,弓马超绝。”
郝萌说着,偷偷瞥了眼吕布的神色,果然看到他眉目见的质疑烦躁消退许多,对他话中描述之人提起了兴趣。
“那领头之人,与我比起来如何?”
吕布抬抬下巴,眼中似有不屑,但他也知道郝萌跟随自己已久,见惯了他的武艺,还能给其他人这样的评价,说明那人的确是有真材实料,绝非籍籍无名之辈。
“这……”
郝萌目光闪动,笑着讨好:“将军武艺当世第一,那人自然是比不上将军。”
“我看那人,虽使得一手好箭法,却极少下马近战……想来也只是个架子,哪里能比得上将军?”
“末将行军数日,士卒大多疲累,那汉子占了先机,以有心算无心……末将与其恶斗数合不下,被陷坑所累……”
郝萌这几句话便是纯粹的挽尊之语,其中有意贬低太史慈的形容,在吕布耳中,却是正符合郝萌的性子。
吕布原先还有些怀疑郝萌是为了躲避责罚空口捏造,待听到此处,才对郝萌之语信上了几分。
“善使弓箭……”
吕布仔细回忆一番,确定自己不曾听闻曹操麾下有这样的大将,转头去看陈宫:“军师可知道曹操手下有以箭术闻名之人?”
陈宫略略睁开眼,细细去瞧郝萌。
他惊讶于郝萌在说起那领头武将之时的种种表现,都证明的确郝萌的确是遇到了这样一个人的阻拦。
这就将他先前以为的,“郝萌未能遮蔽行踪,被图县守卫发现,并与之交战”的猜测给否定下去。
他虽仍不信郝萌是遇到了精兵埋伏,但也知道郝萌面对吕布,最多是夸大敌军的数量,不会全然编出个假故事搪塞。
一者郝萌未必有那个胆量。
二者他身上伤痕和率领残部是做不了假的。
陈宫不由得怀疑起是否是濮阳那边出了什么纰漏,走漏了风声,否则曹操尚在徐州,兖州境内怎么会突然出军队调动的情况?
这也是他陷入了思维误区之中,陈宫不曾见过太史慈,在他印象里,曹操手下箭术超绝的,只有夏侯渊,乐进两人。
曹仁箭术也不弱,却远在北海,一时难以回兖州,较吕布而言,也实在难以相提并论。
而曹操此去徐州,身边是带着乐进的。
所以陈宫只将怀疑对象锁定在夏侯渊身上。
若真是夏侯渊,那郝萌遇袭之事,其背后所代表的含义,可就耐人寻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