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待人自来温和,他自身也从来都温逸,只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可终究皇家人,自小到大的生长环境,赋予他们的是与生俱来的威慑。
不怒自威。
而云老王爷的一番言也似终究觉得昨日之乱乃苏娆所为之,苏娆此番前来澹梁国,或许仍因她心中仇。
如同苏娆刚至澹梁之时,容枫心中那番认知。
这个意思,苏娆只听着,眉间一时暗动,难明了神色,须臾,她方缓缓的弯起唇角,却笑意不达眼底。
比之我这个前朝公主,在云爷爷的心中,确实该是女婿可信太多。
此言,苏娆起身,随即,她竟将云老王爷拿来的那些所谓的证据证词,当着云老王爷的面直接撕作两半。
纸帛自柔荑内飘飞,轻飘飘的落在苏娆的脚边,上面的证词是真是假,她何以不清楚,逍遥楼中人是否被抓,依影和云风及萧沐白这些人又是否安全,在这三日来早已收到着消息,且寒漠尘在澹梁国经营之久,岂会真轻易就被其找到根基。
有些话,有些事,无论云爷爷是知或者不做多想,都不该由苏娆来告知,今夜云爷爷之举又是否乃容恪故意为之,想通过云爷爷的手让苏娆捉襟见肘,亦或者云爷爷甘愿相助容恪想与苏娆为难,劝诫苏娆,云爷爷都不必再多言,苏娆与云爷爷之间,是友是敌,都不在你我二人抉择,而在你我皆在乎之人。
夜色烛光,哗哗燃响,照耀在苏娆的容颜上,让她的那双桃花明眸此刻极致亮着,她注视着云老王爷的面容,想要去看清云老王爷到底是一无所知,还是他早已然知晓着。
可看去这一二,苏娆什么也看不出,正如同那裴侍郎一般,她亦瞧不透此番前来了澹梁国的云老王爷。
云老王爷若一无所知,那么他而今所为也可能理解,毕竟容恪乃女婿,而她乃前朝余孽,且还曾掀起着诸暹与云琅之战,自不可被信着。
可若云老王爷有所知,那他能忍至而今还依旧不为所动,他之心性,是否亦觉得这天下黎明胜过着儿女之仇,唯有舍小爱,方能顾大局。
为此,他可以舍得女儿含冤枉死,舍得疼爱的外孙吞下经年的委屈。
云霁道他有太多的不明,而今瞧来她亦是无法瞧的清楚,或许唯有当云霁见着他这祖父后才会清楚了他们心中的不明,云老王爷此行突至澹梁国,究竟是偶然,还是其实乃必然。
苏娆与云老王爷之间,这夜间一息时刻的交谈,也在苏娆前脚离开后,未过片刻之际已为容宫之内有所知晓,依旧是裴侍郎入宫前去禀报。
只是裴良所道,只说了云老王爷劝诫苏娆之言,对于苏娆究竟乃何反应,因云老王爷殿外有着云伯守卫,裴良未曾靠太近,也就不曾全然听清,只是模糊间听得敌友二字。
虽不曾有全然听见着,但只从裴良所带来的这些零散之言,澹梁皇和丁老已可知得,云老王爷与苏娆此夜间的谈话并不愉快,亦不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