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的如此缜密,却算漏了爷爷的不屈,算漏了他们苏家人,宁死也绝不会受下那等的冤屈,斩首示众。
而她,更算漏着那刽子手与她一样也用了一个幌子,引她现身的幌子。
可是现在
他们救下的苏家人是假的,那么爷爷的撞柱自亡,以证清白,是否也当真如暹毅迟韶所言,那刽子手怎可能轻易舍了爷爷那个云琅活虎符。
肩膀之上,落来一只大手,再没有任何的言语出口,只是轻微的捏了一下,如此给苏娆一个他的安慰。
苏娆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清寒男子,却也就只这一眼,什么话都没有再说,而是安排那些镖师的后路。
她说过,待此次事结束,他们便去过他们的小日子,无需再去日日刀口舔血。
镖师们不想离开,是他们办事不利未曾救出苏家人,现在怎能撒手离开。
但苏娆态度坚硬,不再留了这些镖师,他们大秦人,留下的真的不多了,而今她的事,无需他们再把命搭上。
又让她曾收下的那些大秦遗孤也随着这些镖师离开,往后她的路只会是血雨腥风,追杀不断,她的身边只留依影和依素就够了,无需再多人。
送走了镖师和阁卫,苏娆又一人攀登上去了芙蓉林这里的一处山头。
昨日的那一场绵绵秋雨,至今日早间之时,已停留了,秋日的晨间,凉风飕飕,又带着雨后的潮润清新。
苏娆独自站在山头,又那么眺望琅京方向,因为得知了苏老将军可能未曾亡,让苏娆那冰凉的内心有了一瞬的热度,眼眶之内,滚滚炙热之感便有些压制不在,想要滚落出来。
苏娆,昨日时,我已让漠鹰去打探了,一有消息,第一时间就会传来。
暹毅迟韶上来山头。
负手后背,站了苏娆一旁。
苏娆眼中那滚烫的本就要滑落下来的炙热,却在暹毅迟韶上来这刹那,自眼眶之内消失,并未曾流落。
她这种人,眼泪这种东西早就不该再有的。
多谢。
只如此一语沙哑,便继续安静的眺望。
那一身小书生的打扮尚未曾换了去,只是脸上的妆容早已在经过一个夜间的细雨洗涤,此刻已去大半妆色,那一双桃花明眸显露了它最初的模样,只是内里未曾再有半分秋水潋滟,眼间也再无半分的媚色。
唉!
此一声叹,自芙蓉林间那山间亭内传出。
欢娘如此一声叹息。
瞧着山头站立的两人
当得知他们的主子,所为一切只是为送走他的心中人,给她如此守护,如此平安,欢娘也只能如此一声叹。
慕廉也一声轻叹,握住欢娘的手轻浅一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