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 / 2)

文字游戏 羊行屮 2567 字 18天前

南北朝时期,吴均,《山中杂诗》。

再看那块石板,剔除“黄、目、戈、令、则、戈、山”七个字,正是这首诗!

想到这一层,心里无比畅快,我暗骂一句:“月公公,您老人家为了保护自己的千年老尸,居然整出这么一出儿?真难为您大学就没及格过的古汉语文学了。”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心理暗示,偏偏最能隐藏所要表达的意思。

有个关于文字的段子——

“三点水一个来,念什么?”

“涞(lai,二声)。”

“那三点水一个去,念什么?”

百分之九十的人会脱口而出:“去!”

其实,明明是“法律”的“法”。

这首《山中杂诗》,虽不是很有名,按照顺序念下来,就算没有读过,也能五字一顿,抑扬顿挫出一首诗。再说,百度搜索功能这么强大,随便一搜索,立刻能整得明明白白。

偏偏每隔几个字,多出与这首诗不相干的字,打破了惯有的阅读习惯、固性思维,反倒成了最难破译的文字密码。

而开启墓门的密码,自然藏在“黄、目、戈、令、则、戈、山”里。只要找对顺序,逐一摁下,墓门不开那就只能是年久失修、机关损坏、造墓人偷工减料了。

想通这一层,我更是觉得自己愚不可及。这七个字,明明是简体字,我读了这么多遍,居然没有发现这一点。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我确实没有。

我试着摁下“黄”字,果然陷进石板两三厘米,又顺手摁了“令”字,纹丝不动。

看来,确实需要按照正确顺序摁下,才能开启墓门。我没敢再乱摁,且不说七个字排列组合的数目无异于天文数字,古代墓葬机关更是精妙,一旦摁错了,很有可能造成“机关尽毁,墓门永闭”。

“真他妈的累心啊!”我长叹一声,耐着性子推敲其中的关联。

第一个“黄”和最后一个“山”,结合起来就是“黄山”,难道这行字是首和“黄山”有关的诗?

我想了半天没啥概念,本着“人脑不如电脑”的认怂态度,摸出手机打开百度,输入“关于黄山的诗词”,从词条里挨个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目、戈、令、则、戈”有关的诗句。

难道不是诗句?

我转了转思路,试着进行了各种字句组合,绞尽脑汁的程度不亚于一年级小学生造句。

半晌,我放弃了。这七个字,白话也好,文言文也罢,压根组不成一段完整的句子。就算是成语、俗语、歇后语,想破大天也没结果。

“今年期末,一定把这道题作为考试重点!难死那群天天上课打王者荣耀、刺激战场的大学生!”我愤愤地嘟囔一句,完全忘了“原谅我一生不羁放纵爱辞职”这件事。

“月公公,您老人家设置密码的时候,就没想过我破译不了么?”我狠狠踹了石壁一脚,硌得脚底板生疼,跳着脚蹦跶几步,站立不稳,侧着身扶着岩壁倒吸凉气。

这座远看半月形的荒山,因为走了进来,已经看不到两座月牙形凸起的山峰。这样侧身看去,几道山岭连绵起伏,与及远处的地平线一脉相连,视线极为开阔,根本感觉不到身处山中。

我揉着脚,脑子里闪过一句诗,再看石板那七个字,狠狠一拍大腿:“这不是‘骑着毛驴找驴’么!”

我按照“黄、目、戈、令、则、戈、山”的原有顺序,挨个摁下,果然每个字毫无滞涩地凹陷两三厘米。当“山”字陷进石板,石门并没有动静。

我面不改色,心却跳得厉害,死死盯着纹丝不动的石门,额头不知不觉布满了黄豆大小的汗珠。

大约三四分钟,石门还是没有动静,我的信心开始动摇——真是年久失修,坏了?或者还有没发现的二层密码?

就在这时,“砰”地一声巨响从地底传来,石门里传出“咔哒”的机关结合声,紧接着无数类似于上弦钟表的齿轮咬合转动声,不绝于耳。

那方石门,肉眼可见的轻微颤抖着,落叶、尘土、碎石纷纷落下,罩了满头满脸。我大气不敢出,揉了揉痒得要打喷嚏的鼻子,眼睁睁看着石门正中裂开一道缝隙,沉重缓慢地开启。

一道及其耀眼的光芒从门缝中迸射而出,刺得我双眼生疼,看不清石门里面的情景,只觉得寒冷清新的空气扑面而至,还有那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南少侠,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月饼,你丫……你丫……”我透过强光,勉力看清石门里的景象。

石门内部,与其说是墓穴,倒不如说是石洞更为贴切。

石洞起码十五六米高,面积和篮球场差不多,干燥的石壁镶嵌着十几枚拳头大小的透亮珠子,将洞内照得如同白昼。洞内正中,是一张隐隐透着寒气的巨型石床,红色的帷幕因年代久远,略微褪色。石床右边摆放两张檀木椅子,端坐着身穿新郎新娘服装的两个人。

石床左边,整齐堆放着绫罗绸缎、瓷器铜具、玉如意、金盆银碗这些古时富贵人家的家用日常。

一个穿着破洞牛仔裤、干净的白衬衫、单肩挎着背包,细碎长发斜挡着细长双眼,似笑非笑微微上扬的嘴角衬起直挺鼻梁,穿着匡威帆布鞋的双脚晃荡的男子,坐在石洞横突而出石梁,很熟悉的扬扬眉毛,摸摸鼻子:“我设置的密码简单吧?”

月无华!

时隔一年,我终于,找到了他!

那一刻,我的鼻子很酸,眼睛很热,有太多话想说,有太多疑问想问,涌到嘴边,化成了铿锵有力的几个字:“操!简单你妹!”

“今天的日期?”月饼从石梁上跳下,扬了扬手机,“没地儿充电,很郁闷。”

“2018年4月9号,哦……不不不,是2018年4月10号清晨。”

月饼如同被点了穴道,笑容突然凝固,怔了片刻,快步走了过来:“给我手机,赶紧。”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手忙脚乱掏出手机,月饼一把夺过,盯着屏幕显示的日期时间,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时间不对,完全不对!南瓜,这是为什么?”

“你都不明白,问我有什么用?你好好说话,到底怎么了?”我完全被问懵了,“你从尼雅进入那个时间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月饼把手机递给我,食指中指比了个“v”,“烟。”

“你这烟瘾千年没戒啊?”我往他手里塞了根烟,“陶华是谁?崔书生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桃树的人形树纹,为什么是你和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