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让谢姚攻打下中州,得到仙台遗址的两座岛屿。
但不能让她占领仙宗大面积的地盘,让仙修夹缝生存。
否则,仙元大陆将会生灵涂炭。
虽然大多数仙修也并不是真正一心修仙心无旁骛的样子,但他们至少愿意表面上抬高自己装的道貌岸然。
“没有了。”阮幸说道。
“既然正事说完了,咱们也该说说私事了。”谢姚微微勾起唇角,“我派去了两个人,却只回来了一个,这笔帐该怎么算?”
这件事阮幸早有准备,谢姚作为一个掌管了北境几千年说一不二的圣魔君,自己杀了她手底下一个走狗,拂了她的脸面,她当然会觉得不悦,只是毕竟她最后的希望仙台树还在阮幸手里,所以之前都没有表现出来。
而这次,阮幸主动送到她的手里,她当然要好好讨一讨这笔帐了。
阮幸抬头笑道:“所以,宗主给圣魔君准备了礼物权当赔罪,您若是心里不爽快,将我那两个随从杀了便是。”
伸出手掌微微向前一抓,谢逢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前。
她用神通之术把谢逢带了过来。
隔着薄纱也能感觉到谢姚的震惊,她猛然坐起了身。
不仅仅是因为阮幸在她面前用出了她看不懂的术法,更因为她抓来那人,有着让她熟悉又陌生的面貌。
谢逢之前进了地宫以后,一直低着头沉默着呆在沈灵云的身后,看似像是呈现保护姿态,坐实自己随从护卫的身份,实则是借沈灵云的身形遮掩自己,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没想到却猛然被阮幸拉到了人前。
他甚至没有挣扎,只是身子瞬间便僵住了。
阮幸一脸歉疚地单手拿着谢逢的肩膀,说道:“圣魔君请看,这份赔罪礼,可满意否?”
谢逢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从未想过再见昔日故人时,是如此狼狈的模样。
即便在几千年前,他和谢姚的交情也没有多么深刻。
心中还是升起了一股难堪。
谢姚静静的看着他们,平复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后,回答道:“很好,把礼物留下,你可以走了。”
“不不不。”阮幸连连摇头,“圣魔君误会了,宗主给您的礼物是他的命,而不是他的人,若您愿意收下,之后他的尸体也不会脏了您的地方,我会带回南州,您看,是您亲自来,还是由在下代劳呢?”
此时此刻,谢姚看到阮幸那张甜美娴静的脸上,谦卑的笑容是如此的刺眼。
而阮幸也终于确定了,两人的确认识,可能还有过不太一般的关系。
现在只看谢姚肯不肯杀谢逢了。
虽然谢逢觉得自己狼狈的样子被故人看到十分尴尬,但如何得知谢姚不是同样感觉呢?
五六千年前,谢逢是化神期的魔君,谢姚只是一个刚刚突破金丹的蝼蚁,他们是同门师兄妹,可谢姚并没有享受到来自师尊带给她的庇护和福利,师尊就被谢逢给杀了,只能浪迹四方,在魔修中挣扎求生。
看现在谢逢的性格,应该也能猜出来他从前是什么样子,对自家的师妹也不会有什么怜惜之情。
那时候的谢姚卑微低贱的模样,也存在于谢逢的记忆里。
谢姚会介意吗?
不过对阮幸来说,她杀不杀都不要紧,因为幻形术的关系,只要谢逢不主动显露阴气,谢姚是看不出他不是活人的,而她现在心思很乱,恐怕也想不明白谢逢没有到归墟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她杀了,正好可以借此惩罚谢逢,反正傀儡本质还在,到时给他换一具新身体就是,痛苦他一分不少的承受,至于换了身体以后消耗了他的阴气和神魂之力,降低了他的傀儡境界实力,那也正合阮幸的意。
她若不杀,那就更有意思了,阮幸可以想到更多拿捏这位圣魔君的办法。
谢姚沉默了一会儿,微微偏过头不看两人,又躺了下去,“阮幸,阮宗主……我记住了,代我感谢她的诚意,不过,眼下诸事繁多,正是用人之际,你刚刚又说风灵月影宗人员稀少,我便不给阮宗主添麻烦了,此事,便算了吧。”
“多谢圣魔君的慷慨。”阮幸一脸喜色,低下头道谢。
却看到,薄纱的后面,谢姚躺着的那张软榻上,除了妖兽皮毛的灰白色以及软榻主体的浅绿色,又多了一抹蜿蜒的红。
她将其悄悄记在心里,不露声色的告退。
谢姚似乎很累的模样,都没有回头睁开眼看看他们,只是隔空摆了一下手。
阮幸拎着谢逢的衣领,穿过淡绿色的帷幕,在进入时安安静静的帷幕忽然变化成一根根珠串串联起的帘子,慢慢开始蠕动,帘子的下端微微翘起,是一个个吐着信子的蛇头,用冰冷的黄色竖瞳盯着他们。
等在门外的水玲珑示意跟她走,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感慨了一声,“把圣魔君惹的心情忽上忽下,竟然还能活着出来,你们风灵月影宗的人,真是有几分本事。”
“若没有本事,怎么敢来拜见圣魔君。”阮幸笑道。
看来地宫的魔修,多数都知晓,绿色藤曼的变化和圣魔君有关。
她转头看向另一条通道的拐角处,一片白色的衣角露出后又匆匆藏起。
只有谢怀不知道。
水玲珑并没有发现,还在用一种骄傲的语调描述圣魔君的伟大之处。
只是谢怀的气息在众多阴影中的魔修里,像是一盏黑夜里燃起的灯。
太显眼了。
一下子就被阮幸找到了藏身所在。
不过……
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并没有任何代表‘阮幸’两个字的标志之处。
为什么谢怀又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还这么偷偷摸摸的。
唯一让阮幸有些惊讶的地方是,距离莫辞君来北境才过了不到一年,谢怀就元婴了。
对了,莫辞君呢?
阮幸忽然想到了他,他现在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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