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第176章 公子成蟜不在秦,秦到处是公子成蟜的传说(2 / 2)

嬴成蟜后退两步,避免激情上头的兄弟俩不讲武德,直接开打。

他看了看熊文、熊启的块头,自我对比了一些,觉得不是对手,遂放弃了战斗。

熊文、熊启跟着秦太子政一道习武,天天勤练不辍。

公子成蟜眯了眯眼,思考怎么哄小孩。

他要是说什么女人不是货物,不能拿来对赌,这是对女人的不尊重之类的话,估计兄弟俩听不进去。这可是秦国,文官不会打架,上朝都低人一等。

都要抡拳头了,还讲个屁理啊。

除非,这个理很有道理,很有道理到能瞬间打掉兄弟俩的激情。

片刻,公子成蟜沉声道:

“你们俩姓什么?”

熊文、熊启先后怒喊了声“芈”,满满的情绪。

“芈凰也姓芈。”公子成蟜认真道:“二位壮士,同姓不婚啊。”

同姓不婚,是女子称姓不称氏的原因之一。

姓代表祖上是一个血脉,一个血脉的人不能结婚,这是周朝定下的规则。

果然。

熊启、熊文脸色一变,悲愤之色溢于言表。

嬴成蟜啧啧称奇,不知道两个小孩子如何会有这样丰富的感情。

他觉得大概和兄长九岁为人事是一个原因,这个时代的人都早熟得很啊。

“你让我娶不了芈凰!我要打你!”熊启嘴一扁,哭着扑了上来。

“打!”熊文眼中含着泪水。

“熊孩子真烦人!关我屁事!你俩姓什么这事不得赖你们父母吗?”嬴成蟜快速向后退,怒喷两声,大喝一句:“快来人!保护本公子!”

华阳太后、华阳不飞听到外面闹起来了,起初还觉得挺好,认为几个孩子能玩到一起去。

等到芈凰在外叩门:

“祖姑!熊文、熊启和我夫君打起来了!”

后室中的兄妹面色一变。

半个时辰后,公子成蟜向华阳太后辞行:

“过些时日,我便要去齐国了。”

华阳太后闻言,面色略沉,挥退所有人,连最疼爱的芈凰都没有留下。

及至室内只有她和嬴成蟜两人,她才语重心长地道:

“你去作甚。”

嬴成蟜沉默片刻,摇摇头:

“恕我不能说。”

楚系外戚就是贵族,是世袭世禄制的既得利益者。

华阳太后脸色更不好看了。

不和她说,不就是信不着她吗?

她想要训斥两句。

她做了这么多,公子成蟜却还没有拿她当自己人!

话到嘴边,忍住了。

她已经不再年轻,不能庇护楚系多久,未来楚系还要仰仗眼前少年。

她哀愁地叹了口气,发自肺腑地道:

“蟜儿啊,你不说,孤便也不问了。

“但你要记住,凡事都当以正路为行,不可事事皆走险道啊。

“你被燕国囚禁,王上雷霆震怒,以借道于赵,出兵伐燕的方式逼迫燕国放人。

“事后的结果虽然是利于秦,让秦国信誉在中原恢复了几分,让赵国、燕国再无相睦之理,让燕国再无崛起之可能。

“看上去,你以中原为棋盘,以诸侯为弈子,操纵列国为你所用。

“但你想过没有,万一这中间出了意外呢?

“比如……”

华阳太后正视公子成蟜,道:

“三晋以你被囚禁为借口,联合魏、齐出兵燕国,灭了燕国呢?

“我秦国与燕国不接壤,这是完全资敌的事啊。

“诸侯配合你,列国随你心意而动,都是因为削弱燕国这有利于他们本国,不是他们蠢啊。

“再说你合纵五国逼迫王上用郑国治水。

“郑国此人名气大,但从来没治过水,空有一个大禹传人的名头罢了。

“他会治水,能治水吗?

“在这十年,列国来攻怎么办?

“历史上撕毁的盟约还少吗?盟约从签订的那一日就是为了撕毁!

“你从小就说要发动全国修渠。

“你父不应,孤不应,魏辙也不应,我们都是目光短浅吗?

“你是神童,这不假,能在七岁的时候和我们争锋。

“可你千万不能小觑天下英雄,认为都不如你啊。

“你能合纵五国,不是你有名声,是因为这件事对五国有利,他们在利用你的名声。

“利用人者,为人所制。

“你在操控五国的同时,自身也被绑在了五国上,能明白这个道理吗?

“你的一意孤行,将使我秦国未来至少十年都处于动荡之中,无力做事。

“别怪大母说你,你做的确实太过分了。

“在外行走,再做事,三思而后行,行不行啊。”

嬴成蟜神情认真,重重点头:

“唯。”

父王的手段,他见识过。

魏辙,黄石公的手段,他也见识过。

唯独华阳太后,他之前一直以为其只是善于权谋。

原来,不是。

秦能辅政者,必能为于政。

“大母,我有一事相询。”

“曰。”

“我昨日在华清宫看到一个只穿了一件纱衣的宫女,我兄说他宠幸这个宫女,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这件事王上也知道。”华阳太后了然:“你放心,这里没有阴谋。那个宫女原本是隐宫的人,和隐宫中人育有三子。除了她本人以外,她的三个儿子都在隐宫做事,在外再没有亲族了。”

嬴成蟜三观受到了强大的冲击,魏武遗风倒挂到先秦了?

满脸愕然,不可置信道:

“……她有夫君?还有三个儿子?”

华阳太后淡定颔首,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太子宠幸一个宫女,有什么打紧?多宠幸几个也无所谓。

至于有没有夫君,那就更无所谓了。

太子看上宫女,是他们一家的荣幸。

“这……淫人妻……这不好吧……这怎么能……”嬴成蟜不知说什么好。

华阳太后笑了笑,很自然:

“此事,大母只说与你听。

“那个宫女是王上亲自安排的,专门为你兄长缓解压力。

“一个有子的女人,要比没有子的女人好控制。

“她有牵挂,就不太可能铤而走险。”

嬴成蟜眉宇堆聚在一起:

“大母,我是说她有夫君,怎么能”

“有夫君又如何?”华阳太后打断,奇怪道:“杀了不就好了?她现在已经没有夫君了。”

嬴成蟜看着一脸奇怪的华阳太后,心中寒意骤生。

他不知道是自己奇怪,还是这个世界奇怪。

公子成蟜走出甘泉宫,上了一辆驷马高车,拒绝了中车府令芈阳亲自驾车相送。

华阳太后看着驷马高车远去,招手叫来心腹芈阳,表情淡淡:

“太子宠幸的那个宫女儿子怎么样了?有好苗子吗?”

芈阳躬身道:

“还真有一个。

“过目不忘,读书甚快,对律令尤为敏锐。

“臣按照太后所说,已经把他带在身边。

“哦对,他对驭车也颇有心得。”

“嗯。”华阳太后点点头:“好好教,太子若是宠幸那宫女不腻,或许此子能派上用场。”

“唯。”芈阳应命。

楚系虽然一直站在公子成蟜一边,但公子成蟜和太子政并不是水火不容,而是兄弟齐心,这在这个秦国历史上都很少见。

既然如此,那楚系当然也要多和太子政亲近,这可是未来的秦王。

夜幕降临。

芈阳回到住处,坐上床榻。

一个看上去十二三岁的男孩端着一个木盆走过来,盆中则是冒着热气的热水。

孩童放下木盆,恭敬得为芈阳脱去靴子,袜子,给芈阳洗脚,神情认真。

芈阳舒服地吁了口气,笑道:

“赵高,你这小娃越发会伺候人了。

“今日有没有偷懒,秦律背了几条啊?”

男孩露出笑脸,似乎为自己被夸赞而欢喜:

“没有偷懒。

“今天只有一卷竹简,高把竹简上的都背下来了。”

三个时辰前,麃公府邸。

庭院中,麃公在挖地,一铜锹一铜锹地挖,公子成蟜在旁边老实等着。

很快,白骨开始渐渐显露。

麃公指着大半仍旧被黄土掩埋的尸骨给公子成蟜看:

“公子知道这是何人吗?”

“赵公子高。”嬴成蟜如实说道。

在一个自小维护自己的老人面前,少年不想有隐瞒。

老将竖起大拇指,道:

“公子真是聪慧啊,果真猜到了。

“当时公子多勇猛啊,老夫可是和几个老鸟狠狠炫耀了一番。

“可是现在……”

麃公丢掉铜锹,闷声道:

“公子怎么不勇猛了呢?为什么要治水修渠呢?公子为什么不敢和赵、燕、韩、楚、魏打一仗呢?”

少年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要往大了说,是为了秦国日后能有一个大粮仓,是为了关中百姓不再受水患之苦。

可要从本心说,决定他推动治水的关键动力,就是不想白无瑕死在战场上,不想他在心中依旧埋怨的父王劳累而死。

他在外要一个君子名。

但他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是君子。

赵高身世非杜撰,是根据史料合理推测,可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