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为何,翠儿却始终高兴不起来。
这当然不是因为她突然就对魏长天有了好感,亦或是在遗憾没能跟着后者享尽荣华富贵。
翠儿只是突然想到了当时贺景的态度
这一切就像是前世的某些“人性测试实验”。
节目组找了一群人扮演劫匪,拦住了一对情侣。
男生见状掉头跑了,只留女生一个人惊恐万状的被堵在原地。
然后摄制组现身,告诉两人一切都是假的,他们只不过在录一个节目,让两人不要放在心上。
但这种事如何真的能够不放在心上呢?
是,劫匪是假的,危险是假的。
可面对危险时的反应却是真的。
试想,此事之后,女生又该如何劝说自己忘记当时男生抛下自己逃跑的那一幕呢?
当然了,拿贺景和翠儿的事跟上面这个实验类比是多少有些不恰当的。
毕竟贺景面对的可不是劫匪,而是数个王朝范围内最具权势的人物之一。
并且一旦处理不当,他的损失也不单单只是些钱财而已,或许便是全家人的命。
所以,贺景的处境无疑要更加危险绝望。
只是其中的道理却是相通的。
破镜难圆。
有些事一旦发生了,不论是在何等情况下发生的,都将再无法弥补。
而这便是翠儿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的原因.
“好了,既然误会都解开了,你便也别跪着了。”
另一边,魏长天暂且还没想到这些,见翠儿仍呆呆的跪在原地,便伸手将后者扶了起来。
“如果没别的事的话,你就早些回去跟贺兄说明白,以免他还要担惊受怕的张三!来送一下程姑娘!”
“.是。”
“奴婢会将事情与我家公子说清楚的。”
“多谢公子.”
轻轻咬着嘴唇,翠儿道了一声谢,然后就恍恍惚惚的被张三送走了。
而待她走后不久,杨柳诗立马就回到了房间里,笑盈盈的问道:
“相公,方才跟程姑娘说什么悄悄话了?”
“我服了,感情你们一个个的就真觉得我不是啥好人呗。”
翻了个白眼,魏长天这下总算知道杨柳诗此前为何会“阴阳怪气”了。
他几句话把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而后者至此也才终于相信了他是真的没打算要拿翠儿来“代替”尤佳。
“啊,原来竟是奴家错过相公了。”
小声嘟囔了一句,虽然嘴上说着“错怪”,但杨柳诗脸上丝毫不见愧疚,反倒“反客为主”的怪罪道:
“相公你也真是的,既然不打算将人带走,还去招惹人家程姑娘做什么。”
“我怎么就招惹她了?”
魏长天毫不示弱:“要不是你今天说漏了嘴,她也不会知道尤佳的事,又哪里会误会到这种程度?”
“哼,奴家当时不过是一时不慎罢了,谁能想到天底下竟有如此相像之人呢。”
杨柳诗说着说着又搬出那三盒绿豆糕的事来:“再说了,相公又是提醒人家程姑娘别出门,又是帮着买绿豆糕,奴家想歪一点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得得得,我吵不过你。”
摊手摆出投降状,魏长天懒得跟杨柳诗继续拌嘴,便企图结束这个话题。
“反正现在误会都说开了,此事也到此为止了。”
“到此为止?唉,相公你倒是没事了.”
杨柳诗看过来,幽幽的叹道:“但只怕贺公子和程姑娘那边却还没完呢。”
“嗯?啥意思?”
魏长天一愣,有些不解:“他们怎么了?为啥没完?”
“相公猜猜呢?”
“我哪里猜的”
声音戛然而止,经过杨柳诗这一提醒,魏长天这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楞了一会,然后苦笑着摇摇头。
“我说为什么刚刚翠儿的表情那么怪呢,感情是因为这个啊。”
“不过这也就是暂时的吧。”
“毕竟这种事换做是谁都没办法,她应当慢慢就能理解贺景的。”
“相公,这就是你不懂女人的心思了。”
杨柳诗笑着否定道:“程姑娘既然肯主动来找相公,便说明她对贺公子是真心的,自然也定能理解贺公子的难处。”
“只是理解是一回事,能不能放下心中的芥蒂又是另一回事。”
“就比如说此前在烟云山那一次。”
“萧风当时不是让相公在自己和奴家之间选一个么。”
“奴家那时候心里只想着相公不要选奴家,只想着相公能活着就好。”
“但若当时相公真选了自己,那奴家”
很明显,杨柳诗本来是想着用自己的切身经历来举一个生动的例子。
结果话说这这里她却突然顿住了,似乎也不清楚如果当时魏长天真的在两人当中选了自己,她之后会怎么做。
而另一边魏长天见她突然不说话了,反倒是来了兴致,笑着追问道:
“接着说啊,如果我选了自己,你就怎么样?”
“奴家.”
杨柳诗娇嗔的瞪了他一眼,理直气壮道:“奴家也不知道!”
“哈哈哈哈!那你现在还说什么?”
魏长天被逗乐了:“你都不知道自己,又哪里知道人家翠儿是怎么想的?”
“我、我”
被魏长天一语怼到重点,杨柳诗气鼓鼓的想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便干脆直接下了结论。
“反正程姑娘心里肯定会不舒服的!”
“.”
另一边。
书房里烛光昏暗,映着贺景和翠儿的表情各不相同。
就在杨柳诗和魏长天插科打诨的同时,翠儿已经把魏长天方才的原话全部跟贺景重复了一遍。
而正如杨柳诗所说,虽然明知自己或许不该有这种想法,但翠儿此刻的心里确实多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至于贺景
“翠儿,你.”
表情同样没有什么如释重负的感觉,贺景看着面前的翠儿,轻声想要说些什么。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后者却轻轻打断道:
“公子,我累了,想要去歇一歇。”
“.好。”
脸上浮起一丝落寞之色,贺景点了点头:“你去吧。”
“嗯”
“吱呀~”
房门推开又闭合,屋内屋外的两人仅隔着一扇木门,却已再看不见彼此。
人有时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在无时无刻追求理性,却又始终无法逃脱感性的控制。
这一点不光是翠儿和贺景,其实连好似要“幸运”许多的杨柳诗和魏长天也是一样。
否则,杨柳诗也不会回答不出刚刚那个问题。
而魏长天也不会在几天前走进这座小院,问出那句“你也喜欢桃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