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馗龙之人这一路上什么也没跟她说。
魏长天知道,如果自己把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李梧桐,那对后者来说绝对又是一遭重创。
但这种事又不可能瞒得住,她早晚都要面对。
所以......
“公主,你离开奉元后的第二天,你父皇便开城门投降了......”
魏长天默默说着话,同时一直观察着李梧桐的状态。
见后者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应该是对此早有预料,他这才轻叹一口气继续说道:
“唉,之后宁永年便令邬定将你父皇送到了怀陵府,诬陷其为原州城之事的真凶。”
“再然后......”
说到这里,魏长天实在难以将李岐被吊在怀陵城头之事说出口,便顿了顿,柔声劝道:
“公主,这些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你刚到蜀州,如今还是好好修养一段时......”
魏长天的话并没能说完。
因为此时的李梧桐根本不可能等得到以后,只是不停战栗着问道:
“再、再之后发生了什么......”
“......”
看着李梧桐,沉默半晌之后,魏长天还是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公主,听我的,现在你先休息。”
“以后我会将所有的事情如实告诉你,也一定会尽全力帮你的。”
“我、我不要休息......”
“我、我还要......对、对!我还有事要做!”
突然,李梧桐蓦得抬起头,语气也变得无比急促。
“我、我要走!”
“我要去找宁永年!”
“十、十三天,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再、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对!我、我必须现在就走......”
“......”
很明显,如今的李梧桐说话已经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但即便她说的再通畅,魏长天也不会明白她在说些什么东西。
因为那晚发生在奉元城外的事情,馗龙之人并没有提前告诉他。
“公主!你在说什么?!”
死死摁住李梧桐颤抖的肩头,魏长天眉头猛然皱起,声音也突然变得严肃。
“你要去哪里?!”
“为何要去找宁永年?!”
“因、因为宁永年说过......”
似乎是被魏长天的样子吓住了,李梧桐的身子颤栗的更加厉害。
“我、我可以用我自己来换他从大奉撤、撤兵......”
“他、他答应的......”
“......”
断断续续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情绪。
虽然李梧桐仍旧说的前言不搭后语,但魏长天皱眉听她说了一阵后却也大约搞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然了,与此前那个馗龙的灰袍老者,或者说与所有但凡有点心计的人一样,魏长天再清楚不过这只是宁永年设下的一个圈套。
甚至是一个无比简陋的圈套。
什么一人换一国,纯属扯淡。
直钩钓鱼,恐怕也就李梧桐这般深陷其中的人才会心甘情愿的上钩。
“公主,我明白你此时的心情,但是......”
并没有怪罪李梧桐什么,魏长天知道她是关心则乱,所以眼下的语气依然十分温柔。
“但是此事绝无可能是真的,宁永年他只是在骗你。”
“你相信我,哪怕你真的把自己交出去,他也绝不会从大奉撤兵的。”
“公主,你是信我还是信宁永年?”
“你若是信我,那便听我的,我们以后定有机会将大奉重新夺回来。”
“......”
滚烫的泪珠一滴滴滑落,房间中突然陷入了沉默。
李梧桐瞪大着眼睛,踉踉跄跄向后退去,一点点低下头。
她没有回答魏长天的问题,只是用再细弱不过的声音,如着魔般反复低喃着。
“不、不......”
“我要走,我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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