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事事无常,变幻万千,虚幻虚实。”
“若是在虚实之间看不清楚......那便记住,唯有自己的本心最可信。”
若是看不清楚,唯有本心可信。
眉头轻轻动了动,魏长天想起老张头确实曾经跟秦正秋说过类似的话。
不过当相同的话再说给自己时,其中的意思却好像又不一样了。
“......”
没有说什么,魏长天慢慢在老张头身边坐下。
白发老朽少年郎,坐看云起云落。
阳光从金黄慢慢变淡,然后又掺糅了一点橘红。
一老一少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坐在青石上,从午后一直到黄昏。
几缕炊烟自前院疏疏落落的升起,一只孤鹤正向苍茫无际的云天飞去。
今夜的小宅如往日一般,依旧祥和与静谧。
......
......
翌日清晨。
吃过早饭,魏长天带着阿狗和阿春将老张头一路送到了城外。
后者的行李很少,除了几件衣裳之外便只剩下了那柄曾险些斩杀过两次“阎罗”的长剑。
虽然已再无此前的那股锋芒,但剑身却依旧光滑明亮。
只是剑新人老,当初那个曾带着它游历天下的男子却不再似年轻时的模样。
“......”
“行了,回吧。”
没说半句废话,老张头弯腰钻进马车,表情很是轻松。
充当他此行护卫的几个共济会帮众将视线挪到魏长天身上,然后便看见后者同样轻松的挥了挥手。
“嗯,走吧。”
“是!公子!”
共济会几人齐声应和,旋即上马挥鞭,护送着马车往远处行去。
很快,一行人就这么消失在了官道尽头,而魏长天也在此时转头看了看一旁的阿春和阿狗。
讲道理,前者跟老张头的感情应该远没有后者来的深。
但此刻两个小丫头的情绪却恰好反了过来。
才认识老张头没几天的阿春一脸不舍,反倒是从小便跟在老张头身边的阿狗一脸的无所谓。
心这么大么......
魏长天没说什么,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便带着两个小丫头坐车回了小宅。
虽然出发时还是早上,但回来时便到了午饭点。
一顿饭阿春几乎没怎么吃,而阿狗则还跟此前一样吃的贼香。
“大师兄!我吃饱了!”
“我回屋午睡去了!”
撂下筷子,拍了拍自己涨起的小肚皮,阿狗蹦蹦跳跳的跑出膳堂。
她一路轻快的跑回自己的房间,踮着脚将房门关好,脱掉鞋袜慢慢钻进被窝。
睁着眼躺在床上,阿狗很努力的在跟自己的眼泪作斗争。
她不敢眨眼,深深吸气,小手紧紧握成拳头......
但挣扎了半天之后,她却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眼泪。
“爷、爷爷......”
“阿、阿狗没有爷爷了......”
“呜呜呜,我要爷爷,要爷爷......”
“......”
藏在被子底下的哭声有些闷。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如同一只布满皱纹的大手,温柔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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