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锣锅巷。
“老张头,很快朝廷大军就要兵临城下。”
“到时候城中指定乱的很,你那个棋摊估计也摆不成了。”
“不出意外我明天便会离城回蜀州......”
四面漏风的破屋之内连个油灯都没有,面对着一直在打哈欠的一老一小,魏长天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发出了“诚挚”的邀请。
“你跟阿狗要是愿意跟我走,那现在就赶紧收拾收拾!”
“呵~”
又是一个打哈欠惊天动地,老张头半躺在床上含含糊糊的嘟囔道:“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你不是明天才走么?那你明天再来问就是了。”
“明明昨晚就一夜未睡......”
“唉,那三个小娘子也太主动了些,想必定是为师风采不减当年的缘故......”
好家伙,说这话前您先照照镜子行吗??
“你丫......”
魏长天强忍住骂人的冲动,耐着性子又问了一次:“你到底走不走,给个准话!”
“不走。”
“......”
不走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魏长天一阵气结,扭头又问向旁边正在揉眼睛的阿狗。
“阿狗,你想不想跟我走?”
“呵~”
阿狗张了张嘴,打了个小哈欠:“我听爷爷的。”
得,你们爷俩就搁这待着吧。
“行,你们不愿意走就算了。”
魏长天并没有再劝的意思:“不过到时候死在这兵荒马乱的冀州可别怪我。”
“徒儿,你未免也太小瞧为师了。”
老张头一瞪眼,似乎有点不乐意:“想当年为师也是......”
“打住!你这些牛你留着自己吹吧......”
魏长天摆摆手,从怀中摸出一张千两银票,随手丢到炕上。
“老张头,你我也算是有缘,不过我觉得以后我们是没机会再见了。”
“这银子你省着点花,别都傻乎乎的砸在那些青楼娘们身上,留着点提前给阿狗置办些嫁妆啥的。”
“还有,要是你死的早,阿狗没人照顾,那就托人带她去蜀州找我。”
“不过提前说好,你别指望我到时候会跑来冀州给你上坟,我没那个闲工夫。”
“行了,你们接着睡吧,我走了。”
说完话,魏长天干脆利落的起身便准备离开。
不过老张头这时却突然伸了伸手。
“徒儿,等等!”
“怎么?改主意了?”
“那倒没有......徒儿,你可再喊老夫一声师父?”
“......”
反正都要永别了,魏长天也不在乎再被老张头占一次便宜,于是便敷衍的回了一句。
“师父。”
“哈哈哈!好!”
老张头眉笑眼开的应了一声,笑容使他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挤作一团,像是一棵历经了无数岁月风雨的古树。
魏长天不知他为啥这么开心,不过也懒得去想,只是在走之前又纯属死马当活马医的多问了一句。
“对了老张头,你听说过张本初这个名字吗?”
“张本初?”老张头一脸茫然。
“没事,就当我没问。”
魏长天摇摇头,然后下一秒就被远处突然传来的一声巨响给吸引走了注意力。
“轰!”
“轰轰!!”
“轰轰轰!!!”
从一声两声到接连成片。
不绝于耳的轰鸣声伴随着大地的震颤,就连头顶那根破破烂烂的房梁都在一阵抖动中洒下阵阵木屑。
毫无疑问,是城墙那边已经开打了。
透过破窗,魏长天扭头看向炸裂在夜空中的团团“烟花”,没有再去观察老张头的情况。
更没有发现后者眼神里的那股强烈的痛苦与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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