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还请贵客先回,改、改、改日再来吧!”
“......”
结结巴巴的喊声有些逗乐,但眼下却没人笑得出来。
近百号手握兵刃的大汉死死屏住呼吸,等了一会儿才听到一个有些慵懒的声音。
“李老爷,你的妻儿方才可是走失了?”
“敝人魏长天,恰好寻到了他们,眼下特意给你送回来。”
“哦,小子顺便还想问问李老爷。”
“你们这一大家子人究竟是......想死想活?”
“......”
“开、开门!快开门!!”
“......”
一个时辰后。
魏长天神色自若的从李府中走了出来,身上的白袍依旧一尘不染。
守在门口的张三立刻迎上前去,翻开一本小册子,在“珍宝斋,李栋”之后圈了个圆。
“公子,接下来是蜀州府丞,冯文善冯大人。”
“嗯。”
魏长天点点头迈步登上马车,就好像是要去办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一样随口吩咐道:
“走吧。”
......
就在魏长天离开李府的同时,远在万里之外的京城,作为柳派重要人物的光禄寺卿岑培山被手下谋害,惨死于光禄寺之中,成为今年第一个,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死于非命的三品以上的大官。
当夜,刑部与都察院带人冲入悬镜司,强行带走了两位相当于二把手的同知,以及三名正四品的镇抚。
悬镜司并没有暴力抗法,不过仅仅在事后不到一刻钟,关押着数百妖兽的镇妖狱突然狱门大开,所有妖兽尽数脱逃,整个京城一夜未眠。
转天,二月十一。
早朝之上,魏贤志怒斥刑部之中有妖族细作,毫无缘由抓人不说,竟还借着大乱偷偷放走了在押的妖兽,将这次重大事故的责任推脱的一干二净。
朝堂之上登时吵作一团,但紧接着户部左侍郎蔡胜的一番话却让这本就混乱不堪的局势更加雪上加霜。
“皇上!许家要反!”
“......”
当日下午,已并入都察院的花翎卫冲入许家府邸,但明明上午时还人来人往的偌大的府院,不知何时已是人去楼空。
与此同时,京城所有许家的产业尽数关门拒客,一时间街上店铺竟有半数闭门,城中物价一日便涨三成。
二月十二。
黎明时,一纸新鲜出炉的万民诏张贴于街头巷尾,坐实了许家谋反的罪名,罪状近百页,贴满了一整面榜文牌。
一天的功夫,十余位大小京官被摘掉了乌纱帽,有的甚至当场掉了脑袋。
但更多的许派官员早已不知所踪。
之后五日。
柳魏之争的战火已从京城燃向大宁各地,各州府同时也开始清理许家党羽。
只有许家的大本营冀州,以及远在西南边隅的蜀州不为所动。
二月十九。
午时,万余禁卫军自皇宫之内奔涌而出,直奔冀州而去。
亥时,近千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杀入皇宫,厮杀声一夜未休,血腥气远传十里不散。
二月二十。
原本应在五更开始的早朝推迟了一个时辰,直到辰时宁永年才缓缓现身。
虽然外表看不出异常,但这位当朝天子惨白的脸色却说明了昨晚的刺杀一事究竟有多严重。
公开谋反,刺杀天子。
这种事已有近千年未曾在大宁的土地上发生过了。
消息一经传开,天下震动,人心惶惶。
二月二十一。
八条禁令自皇宫飞出,当日便送至除冀州外其余三十五州。
一、所有十万户以上大城自即日起实行宵禁......
二、所有非边境部队整备军需,随时接受调度......
三、所有许家产业强制收归皇室,不从者一律视同谋反,株连九族......
四、所有七品以上官员的推介、任免、升降、调动的权利全部集中于吏部,暂时免去地方州府人事调度权限......
......
八、京城许家一脉,凡依族谱可考者,无论旁嫡,皆诛。
毫无疑问,宁永年这是要许家世代绝姓。
自此,平静了数百年的大宁,终于在天吉十五年的初春,陷入了一片大乱之中。
后朝的史官将此次大乱的源头追溯到了那场春龙诗会,于是便将此乱命名为——
春龙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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