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平精神一震,钻进了车厢,李桐等人,则跟在外头步行。
车轮粼粼,朝阳从窗口照进来,马车垂帘在对面映出一个四方的影子。
两人相对而坐,杜元春看了他一眼,说:“做的很好。”
齐平笑道:“侥幸成功。”
杜元春淡笑着,将早朝上的事简略叙述了一番,竟是在给他讲解一般。
齐平并不意外,只觉得新鲜,上辈子看多了影视剧,但真正近距离接触金銮殿,还是第一次。
可惜,没能进去看看。
算了,以自己的身份,若是进去,怕不是要跪地磕头?还是免了吧,听说在那场合抬头看人都是大罪,全程盯地板有啥意思……
齐平想着,待听到皇帝的赏赐,整个人眼睛亮了:
“还有这好事?”
他还以为,给自己升官就算嘉奖了,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一两黄金兑换十两白银,就是五千两银子,就算在内城,也能置办一套过得去的宅子了。
相当于奖励首都内环一套房……不少了。
但齐平眼下有着书铺的分红,倒也不太在意。
唔,小妹大概会很开心吧。
相比之下,修行资源更令他眼馋。
“一箱?是多大的?”齐平眼睛都绿了,修行越往高处,难度越大,这个道理他是懂得。
若是按部就班修行,当然也可以,但有更快的办法,为啥不用?
至于什么嗑药不如稳扎稳打的设定……他嗤之以鼻,这东西就像饮食一样。
富贵人家的子女,从小吃好东西,营养充足,穷人家一日二餐寡淡,发育不良,到最后你能说富人“身体虚浮”吗?
他要避免的,是单纯只提升境界,缺乏实战能力,而不是说,有药不嗑。
只是修行资源朝廷垄断,太贵,吃不起。
杜元春看了他一眼,说:“那要看陛下愿意给多大的,以及经手的宦官克扣多少了。”
齐平:“……”
一下就忧虑起来了呢。
杜元春看他憋闷的样子,笑了起来:
“放心,不会少了你的,陛下对有功之臣,素来是大方的。”
这可是你说的……齐平嘀咕。
杜元春道:“正好,你从西北回来就忙新案子,等物资下来,许你一段时间假,消化提升。”
齐平面露喜色,放假,他喜欢。
……
另外一边,黄府,老首辅散朝后,照例回家休息补觉,却是关上门后,取出一张黄纸,开始用特殊的笔书写。
大抵,是早朝之事,以及自己的一些猜测分析,尤其重点提起了齐平。
如果说,皇陵案里,齐平开始走入黄镛的视野,那赈灾银案,在黄镛看来,这个校尉,已经不再是可以忽视的小人物。
“……此人若是不除,恐成大患。”
落笔,黄镛嘴唇翕动,仿佛默念了什么,黄纸燃烧,化为虚无。
过了一阵,空间扭曲,一封信函如秋叶飘落:
“知道了。”
黄镛盯着这三个字看了一阵,直到字迹消失,这才上床入睡。
……
京都某处,一座房间内,阴影笼罩。
一道人影,坐在桌旁,凝视着面前信纸,一只修长的手,在桌上轻轻敲击。
想了想,人影从一旁取出另外两封信,那是从金帐王庭发来的信。
第一封,是夏侯元庆发来的,详述了西北案的情况,以及对齐平的追捕。
末尾,是对家眷的担忧,希望搭救夏侯氏族人,免于灭门之灾。
第二封,不久前抵达,记述了大巫师都兰的死讯,以及……另外一个,若公布,足以震惊尘世的消息。
半月前,道门首座踏入雪山,与巫王对弈,首座身旁,跟着一个少年。
“半月……道门……齐平……”人影喃喃,“是你吗……”
倘若是真的,道门首座为何会关注他?人影不知道,但他明白,这绝不是个好消息。
没有人,可以在首座眼皮子底下,杀死他垂青之人。
“或许,可以试探一下。”
……
今日的镇抚司衙门,气氛格外沉重。
三日的最后期限已到,而他们已经不可能,交上一份令皇帝满意的答卷。
清晨,周方骑马来到衙门时,便清楚感受到了那凝重而压抑的气氛。
所有人都清楚,司首若是倒了,那衙门便真的要变天了。
“那些官员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必然会趁机弹劾,以往,有陛下护着,倒也扛得住,可这次陛下龙颜大怒,司首危险了。”
饭堂内,有锦衣忧心忡忡道。
“不会吧,陛下还是要用咱们的,而且,都察院不是出事了吗,大不了把锅甩过去,没准就放过咱们了。”一人期翼地说。
有人冷笑:
“清醒一些吧,这次的劫是逃不掉了,江湖不稳,西北密谍又给渗透了,眼下齐平又怠工,耽搁了案子,陛下会放过咱们?至于都察院……
别忘了,那帮言官是干什么的,嘴皮子利索的很,等到了金銮殿上,还不是随便他们颠倒黑白?
司首挨板子,等回来,咱们每个人都不会好过,现在我只希望罚的别太狠,呵呵,反正先做好勒紧裤腰带的准备吧。”
饭堂内,各个堂口的锦衣们三两聚集,都愁眉不展的样子。
闻言,有人皱眉道:
“这事与齐校尉关系不大吧。总不能说,破不了案子就怪人家,没这个道理,你们莫是忘了,他帮大家捞功劳的时候了。”
一些人附和点头,大都是接受过齐平好处的人。
也有人反驳:
“他帮过你们,拿人手短,替他说话可以,但我们其他人可没受他恩惠。
这次若非他消极怠工,给三司抓住了把柄,何至于此?破不了案子,是能力问题,散漫怠工,是态度问题。”
“行了,都少说两句。”有和事老打圆场:
“这时候司首也该回来了,也许没大事呢,对了,‘庆’字堂口的人今早没来?好像都没瞧见。”
“怕是自知理亏,没脸来了。”
周方沉着脸,走进来,往凳子上一坐,也没了吃饭的心思,事实上,大家今天大都没胃口。
只是聚集在这边交谈。
报团取暖。
而就在这时候,突然,外面传来喧闹声,有人喊:
“好消息,好消息!”
饭堂内,所有锦衣起身,面露疑惑。
一人上前一步,拽住急匆匆跑进来那名衙役:“发生什么事?”
那衙役满脸兴奋,大口喘了两下,才激动道:
“是齐校尉……他……他把案子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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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