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他踏出书房,远远看到宁楚翊带着两队锦衣卫快步朝这边过来,他的心又高高悬了起来。
朱启铭没再往前走,忍着不安,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宁楚翊带着人到了近前,他才绷着脸强自镇定道,“宁大人,你突然间带着这么多人闯到本官的府邸,这是何意?”
宁楚翊没说话,曹公公拿着圣旨从后面走了过来。
“朱大人,皇上有旨。”
朱启铭宽袖下的双拳骤然攥紧。
在府邸被锦衣卫包围的情况下,朱启铭几乎用不着想,都知道这圣旨意味着什么。
曹公公没有直接宣旨,而是等着锦衣卫将右侍郎府里的人全都集中到了正院,才展开了圣旨。
凌初站在一众锦衣卫的后面,透过间隙,看到惶惶不安跪在地上犹如等待着死亡审判的男男女女。
这一幕何其熟悉。
自她穿越过来后,看到了多少次?
虽然心里不好受,但她也无法改变什么。
这不是一个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时代。
而是一人犯罪全家连坐,甚至是满门抄斩,诛九族,皇权至高无上的古代。
这些人既享受了朱启铭带来的荣华富贵,如今事发,自然要跟他一起承担后果。
似乎不过一瞬。
可又好像是经历了漫长的时光。
当曹公公最后一个字宣读完,整个侍郎府上上下下,全都面如死灰一般瘫软在地。
朱启铭整颗心如坠寒潭。
可听着身后孙儿茫然又惊慌的哭声,他突然回神。
先是重重磕了一个头,然后高高昂起,朝着皇宫的方向高喊道,“皇上,臣冤枉!臣冤枉!!臣冤枉哪!”
朱启铭语气带着满满的冤屈,拉长着音调,高亢有力连喊三声冤枉。
曹公公眉头高高皱起。
只是没等他开口。
朱启铭突然转过身,“宁大人,曹公公,臣冤枉。本官为官十几载,未曾贪墨过一文钱。本官两袖清风,上对得起皇上,下对得起黎民百姓。本官是被冤枉的!”
像是被朱启铭的话提醒了,他的三个儿媳,以及他儿子的四个妾室都跟着喊起冤来。
朱启铭的三个儿子原本沉默不语,但见他们的妻妾都在喊冤,三人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喊。
曹公公垂眸,定定地看着朱启铭,半晌才道,“朱大人,滕充府中藏有你贪墨的罪证,皇上已经命龚尚书查过了账目。
滕充已经交代了罪证,且他在狱中留下了血书,指认你倒卖官粮和官盐。”
朱启铭眼前一黑,下意识脱口道,“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