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发热了都是硬挺过来的,怎么到了她就不行了?”
“就一次小感冒死了,那是她没福气,吃了药也不见得管用……”
“克死了她爸妈……要不是为了这套房子和单位给安排工作,我早就将他们姐弟俩丢到孤儿院去了……死了倒干净利索了……”
“走,妈带咱们的燕子看看今后你住的地方……”
小姑娘欢喜地应声:“妈妈,以后我能住在居安的房间?她的墙壁是粉色的……我能学钢琴、跳舞和外语吗?”
“能,都能,爸妈都上班了,是双职工,你跟你哥想学什么,就学什么,爸妈都供得起……”
床上的女孩儿纤长浓密的睫毛颤了下,缓缓地睁开。
她瞧着头顶上挂满了大人和孩子们夏衣,衣服刚洗出来并没有拧干,滴答的水一下下全落在她手上、腿上、衣服和身下的床铺。
居安费劲地将自己撑起来,往阳台墙壁这靠了靠,嗓子又干又痒。
她压抑住咳嗽的欲望,眼睛发怔地瞧着铁簸箕里撕下来丢弃的日历,1998年8月23日。
她,她这是在做梦,还是从十年后重生回来了?
又或者今天之后的事情,才是一场梦呢?
居安低头瞧着自己白皙纤细的手,这上面没有进服装厂后,因为她过于困顿,手掌被粗铁针硬生生扎透五六下、感染发炎,剪去腐烂肉而留下来丑陋的伤疤。
这次的伤,也重创了她右手部的正中神经,成为被人嗤笑丑陋的“猿掌”。
她又去看自己的腿和脚,没有居海燕“抢着”倒水,而将滚烫的热水浇到她的左腿上,留下大面积的烫伤。
她摸着光滑的脸和眼睛,这里也没有婶子家的侄子来玩,拿着玩具枪划伤的疤痕。她的眼睛也完好无损……
居安脸上似笑似哭,仍旧紧紧盯着那张日历纸,小弟居锦也还活着呢!
上天果然听到她的祈愿,让她重生了一次。
居安深吸口气,捋着自己短暂又凄苦的一生。
原来的她跟小弟生活幸福,父母是铁建局的职工,福利待遇不错,养一对儿女没有什么压力,更是在九五年的时候分到了两室一厅五十多平米的福利房。
可是,家里的奶奶病重,她跟小弟在上学,父母匆匆给邻居留一句话,便乘坐车回老家。
当时下着大暴雨,土地湿滑,客车过桥的时候方向盘失灵撞出栏杆,栽入河里,一车人没一个生还的。
得到消息的居二叔和二婶,立马带着孩子,假惺惺地以照顾居安姐弟俩的名义,顶替了居家夫妻俩的工作,还鸠占鹊巢,在这套福利房里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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