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表达一下歉意。”
第四纪元创世主恰露其托里克的声音响起。
“当你背起我的尸体之后，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问题。”
“——但你不巧正好退到了那个叛徒身边。”
“叛徒？”沈夜好奇地重复了一句。
“第三纪元创世者的头就在你身后，它被堆砌在墙壁上，感应到了我的尸体移动，然后陷害了你。”创世主恰露其托里克说道。
沈夜默默回忆。
是的。
在那个时刻。
自己刚刚躲好，背后就响起了一道充满嘲笑之意的声音：
“想在这里活下去？做梦。”
那是第三纪元的创世者？
“我不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沈夜冷静地说。
“你融合了三术的法相，尽管其中有些法相才刚刚萌芽，但它们在融合的那一瞬，爆发出了超越屏障的潜力。”
第四纪元创世主恰露其托里克说。
“屏障是什么？”沈夜问。
“宇宙屏障——你刚才去了多层宇宙之外。”恰露其托里克说。
“多层宇宙之外还有其他地方？”沈夜问。
“‘多层宇宙’是二十一种终极造物之一。”
“——整个二十一种终极造物构成了‘真理’，遗憾的是，人类只适合在‘多层宇宙’这一种造物中存在。”
“更多的事情，不能再说——有些字句本身就有力量，可以直接抓走你。”
“我必须要告诉你的，只有一件事——”
恰露其托里克的语气变得凝重：
“你被察觉到了。”
“接下来马上就会强制邀请你加入筛选机制。”
“——我不清楚你会如何抉择。”
“但是我希望能再见到你。”
话音落下。
沈夜忽然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忽近忽远的声音。
这声音就像是古老的电视机又或收音机里传来的干扰噪音，但却意外地逐渐形成了音乐。
彷佛有人在耳边念着咒语。
一股奇异的牵引力油然而生，携裹着沈夜，马上就要带他离开。
“有什么忠告吗？”
最后一刻，他开口问道。
“那是二十一种终极造物皆可观察的所在，你可以理解为国与国的边境。”
“——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你只能遵循你的本心。”
恰露其托里克道。
下一秒。
沈夜从树枝上消失了。
……
黑暗。
黑暗广袤无边，不知尽头。
唯有一座圆形的广场，静静悬浮于黑暗之中。
“来了。”
有人开口说道。
虚空打开，沈夜悄然出现在广场上。
这里已经站着五个人。
一名白发老者。
两名男青年。
一名女子。
一个小孩。
沈夜刚出现，五人同时爆发出欢呼与喝彩声。
那名小孩甚至放出法术，令黑暗的虚空中腾起了一朵朵绚丽的烟花。
“欢迎你！志同道合的朋友！”
白发老者笑眯眯地说。
两名男青年也冲着沈夜露出微笑。
女子甚至直接上前来吻了吻他的脸颊。
“等一下啊，各位，”沈夜慌忙说，“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你身上有极其纯净的帝王种血脉，那是‘多重宇宙’中为数不多的强力血脉。”白发老者说。
“我感应到了，”女子笑起来，朝其他人说道，“刚才亲吻他的时候，我发现他身上有一个帝王种巢穴的标记——”
她亲昵地举起沈夜的手，让所有人都看到他手上的竖瞳图案。
沈夜发现众人脸上的神情变得愈发亲切。
虚空中那若有若无的杀意消散一空。
“被帝王种认可，彻底脱离人类的范畴，足以证明你跟我们是一样的人。”
白发老者以赞赏的语气说道。
“没错，这已经完全可以证明，你跟我们一样，痛恨人类的脆弱与无力。”一名男青年道。
他身体逐渐变大，化为一名有着灰白色皮肤的巨人，嗡声道：
“泰坦血脉——我也很早就改造了自己。”
“你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沈夜大声道。
众人笑起来。
“是啊，我们都不愿意再做人类，很早就发誓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另一名男青年说道。
那小孩用力鼓掌，嬉笑着说：
“‘多层宇宙’是二十一种终极造物中最难以提升的一种，我们才不会被它拖累——为了前途着想，我们化为其他种类的众生，齐聚于此。”
男青年道：“为了进入那些高等终极造物，获得无上的力量，成为永恒的存在——”
“我们将会团结一致，全力完成这里的筛选！”女子说道。
气氛很好。
众人都很激动，很满意。
沈夜仔细听着他们的话，脸上也浮现出笑容。
他目光投向广场的另一边。
——那边堆满了尸体。
全是人类。
“不必看了，那些都是垃圾。”小孩耸耸肩道。
“只有志同道合的人，才会活下来，成为我们中间的一员。”白发老者也道。
沈夜收回目光。
——这么说，那些人都是被这五个人干掉的。
这些人在这里呆了多久？
杀了多少人？
如果自己不是身怀帝王种的血脉，又会是什么待遇？
不行。
自己需要更多的情报。
“各位，我的知识比较匮乏，必须要问一下，这是什么地方？”沈夜道。
“——在古老的记载中，我们每个人都来自不同的‘多层宇宙’，我们各自所处的时间流也完全不同。”白发老者道。
一名男青年接话道：“因为突破了屏障，我们才被传送到了此地。”
“凑够六个人的时候，就会激发这里的力量。”女子道。
“要做什么？”沈夜问。
“前往其他终极造物的筛选——站成一圈就可以开始了。”一名男青年道。
他们走动起来，让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远，逐渐形成了一个圆形。
黑暗中。
有光落下。
每个人手中都出现了一张空白的正方形纸张。
纸张上浮现出一行行小字：
“任何愿望的达成，必支付对等的代价。”
“本次仪式直指你们心中愿望。”
“默念你的愿望吧。”
白纸上的小字停了一下。
众人或欣喜，或忐忑，或期待，纷纷小声说着什么。
很快。
五人手中的白纸同时浮现出一段新的内容：
“——背叛‘多重宇宙’，投身其他终极，这是你们的愿望。”
“然而，想要迈向更高的维度，成为不可思议的存在，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
“只有一个人可以完成转变，离开‘多重宇宙’，被其他终极所接纳。”
“那个人必须付出的第一个代价是：”
“战胜具有相同愿望的同类。”
“限时半小时。”
“开始！”
众人皆是脸色一变。
轰——
在众人上方极高极远的黑暗中，一根根深红色的发光细线垂落下来，没入五人的头顶。
他们浑身散发出红芒。
筛选开始了！
他们一起望向沈夜。
——沈夜身上什么变化也没有！
“不必看我，”沈夜冷静地负着双手，“仪式等待了太久都没有开始，所以派我前来观察一二。”
他朝后退去，远离了众人，口中高声说道：
“时间不等人，开始吧。”
那小孩脸上还有犹疑之色，开口道：“你怎么证明——”
一道术法突然朝他打来。
小孩猝不及防，立刻抵挡，却又被其他几道攻击一起击中。
“该死，你们——”
咚。
一记重拳打爆了他的头颅。
身形庞大的泰坦将尸体扔在一边，发出沉闷吼声：
“好了，已经淘汰一个。”
话音落下，其他几人这才默契地收了手，一起望向沈夜。
“你为什么跟我们不一样？”女子神情阴沉地问。
“让我们看看你的筛选内容，否则我们一起出手，杀了你。”白发老者也道。
沈夜无所谓地将白纸举起。
只见上面写着：
“任何愿望的达成，必支付对等的代价。”
“本次仪式直指你们心中愿望。”
“默念你的愿望吧。”
“——在与其他终极造物的存在战斗时，你的天魔战死了，你想复活它。”
“这是无比渺小的愿望，本次无需你付出代价的愿望。”
“二十一种终极造物之中，属于‘多层宇宙’的终极力量支付了‘庇护’，令你不受一切伤害，同时支付了‘复活’，令你的天魔复活。”
“第一轮筛选完成之后，你可以回去。”
众人迅速看完，皆是神情复杂。
“不对啊，你身怀宇宙种的血脉，为什么还愿意困在多层宇宙之中？”
女子失神地问。
“帝王种又如何？一些人还会变成奥特曼，这很奇怪吗？”沈夜耸肩道。
众人一阵犹疑。
奥特曼？
那是什么？
沈夜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目光中却是一片冰冷。
——“二十一种终极造物皆可观察的所在，你可以理解为国与国的边境。”
这是第四纪元创世主恰露其托里克唯一的忠告。
国与国的边境。
很好理解。
如果你要背叛自己的“国家”，同时还要被其他“国家”所接纳，那么至少需要满足两个条件。
——向其他国家证明你的忠诚。
——以及向它们证明你的价值。
第一点就足够难了。
一个背叛者，如何再证明忠诚？
第二点更难。
如果“多层宇宙”是是二十一种终极造物中最难以提升的一种——
那么来自“多层宇宙”的你如何证明价值？
你比其他终极造物里的存在强么？
沈夜晃动白纸，将它收起来。
他笑笑，不着痕迹地朝更远的地方退去。
——自己从来都是人类。
就算成为绿巨人——
那也只是有点儿绿而已。
生活还能过。
为什么要去其他怪物的世界？
广场上。
那名能变成泰坦的男青年满脸不甘，一挥手，朝沈夜甩出一道术法。
术法流光飞至一半，顿时被无形的力量掐灭。
——根本无法命中沈夜。
他果然处于“庇护”之中！
“你们的事与我无关，我衷心祝愿你们都能成功。”
说完这句话，沈夜转过身，朝广场外的无边黑暗望去。
——他完全置身事外了。
就像恰露其托里克说的那样——
在这“国与国的边境”上，如果你并不打算背叛，而是展现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