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留下来的人,依旧留在这里,等待着援军到来时好随时支援,并四处寻找主公的痕迹,他们现在见吕娴前来,心安了许多。
现在的吕娴的存在,不亚于一颗定心丸的作用,就像一座山一样实,就像一重鼎一样稳,令他们心中无比的踏实!
如果只是吕布,他们此时遇此大挫,并因吕布而起,早已经开始怀疑人生,并失望透顶了,一旦这样的事情多了,剑聚了怨恨,叛将不远矣。再忠厚的人,也架不住这样的辜负。而这份失望也不是高顺能压得下的,人可以不惧一死,但终非草木,并不是真的能一直逆来顺受!哪怕再忠心,再想献忠,也架不住这样的消耗与折腾,只怕人还没折腾死,心已经散了……
吕娴看着他们一个个受着重伤,看着自己那份期盼与信任托付的眼睛时,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事业已经发展到了这个程度,就不能只任性了。
曹操要与他们父女玉石俱焚,可是,尚且惜身,她也不能不惜身。若是父亲真的……她也不能死在这里,哪怕于个人私情而言,她也想要报答父亲对她的义。从他不顾一切从兖州赶到许都来救她开始,这份父女之情,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早已经融入她的骨血里,这份恩重与义,她不能辜负。
可是,他们父女身后还站着许许多多将一切托付给他们的人。
不是她怕死,或是怜惜自身,而是她现在,早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他们父女是一个集团,若吕布与她都死了,一个集团所有努力会全部垮掉。
陈登,马超,贾诩,陈宫……这么多人的期许,她又怎么能辜负他们的看重与厚望。
父亲啊……你行动的时候,哪怕想着一分这些人的托付,就不会如此鲁莽。
以他们的角度来说,就好像经过千山万水才将一切托付给了创业者,领导着他们一起创一番事业,结果,创业者因为一份感情,而要殉情……
这就变成最大的笑话了。
她若因为父亲的死,而一同死去,那么他们呢?!一切灰飞烟灭,并且一切的看重与希望也都彻底没了。她又怎么对得住那些她曾对他们许下的承诺?!人至少不能这么无能的死。如果是山穷水尽,无可奈何,尚且可谅,倘若是这一种情绪上的取舍与决绝,她真的会被他们原谅吗?!
吕娴心情复杂到无以言述。
她这个时候想这么多,是因为她恐惧,她恐惧吕布真的会没命。她虽已经做好了决定与衡量,万一吕布没了命以后的行动,可是,在感情上,她一时半会的接受不了……
父亲,可千万别有事啊。在我找到你之前,可千万别死了!
此时的许都,一切都处于一种静默之中,本来所有人已经逐渐适应了这一种静谧与恐惧并行的环境,然而,这一切,都被一阵喊杀之声打破了!
听着外面无比的喧哗之声,汉献帝惊吓的站起了身,不住的想往外瞧,道:“……出了何事?!出了何事?!”
然而,吕氏的兵马只是将这里看的严严的,并且还收缩了环境,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汉献帝心中涌现一股悲凉。
曹性已命人传来了话,倘城内可镇则此处无妨,倘城内不可镇,让他们依女公子留下之言,见机行事!
城内乱起来了,倘若到了不得不弃城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带着汉献帝离开这里。
这许都并不太平。恐怕要出大骚乱了!
此时的荀彧听到这动静,心跳犹如擂鼓,他几乎是跳了起来,急提衣疾行要去见天子,然而他哪还能出得去?!
“放开我!我要去见天子!”荀彧急红了脸,拼命的推搡着拦着他的围在他府门前的吕氏兵马。
然而,他终究是推不动他们丝毫。吕氏兵都很冷漠,严肃,道:“此时城内有乱,严禁各人相互联络,以免串连,荀令君,女公子令我等保护大人,可大人若要硬出府门,就不能怪我等采取强硬措施了!”
“你,你们……”荀彧急的是真的疯了,对着领头的小将道:“城内出了什么乱子?!回答我!”
小将并不答。
荀彧真的是急疯了,上前便拿了个匕首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道:“我命死不足惜,可若吕娴还想要面对天下人的颜面,就不得不顾我的生死!回答我,否则,我必血溅当场!”
吕氏兵将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下,刚死了郭嘉,这荀彧要是也死了,吕氏兵马来许都的事就没人背书了!到时候再传出吕布父女连杀郭嘉和荀彧的传言,虽说动不了吕布父女的根本,但名声上十分不好听!
在这种依靠着名声的社会大环境里,实在是不太妙啊。
想了想,这荀彧他们看管着,也不会由着他造成什么祸端,便道:“曹府内乱,他们开始持械欲往外冲杀,目前正在对战中,为保大人的安全,还请留在府上。天子那里也很安全,若有不妥,我等会遵女公子之命,第一时间保护天子与大人离开,且请安心,城内有我等守护,很安全……”
荀彧听了喃喃自语道:“是曹公有动静了?!他必已至许都……许都突有内乱,必有原因和联络,难道是城内还能出入?不是,这对父女将许都控制的死死的,怎么可能还能内乱联络?!必是因为别的因素……”
他突然想到了不久前地面的震动,难道是城外闹出了什么大动静,以至于产生了地动?!
是曹操回来了!这是让曹府中人有了希望的信号!
荀彧太聪明了,道:“温侯与女公子此时在何处?!”
吕氏兵并不答。
有此乱子,却没出面,必是都出城去了!
荀彧的心砰砰的乱跳,很快推导出了不少离真相不远的事情始末。
他脸色微微大变,道:“……大事不妙,大事不妙,恐怕许都不保矣。”那吕娴绝非常人,如果,她与吕布都出了城,父女二人连一个守的人都没有留下来,那么只怕许都真的要出大乱子了……
一般来说,这种端老巢的行为,倘若无大事,必是要有一个人坐镇的,这对父女必有一个人留在城内,假如这两人都出了城,恐怕是怕城再被夺回,必会留下后手,或者说是死手!而此时曹府中人都要反乱,这就真的大事不妙了……只怕要血流成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