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赤兔一停,他勒了几下缰绳,发现赤兔状态不对,这才回过神来,那啸声尖锐的声音才入了耳。
吕布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了赤兔的异常,自己也下意识的有了退意。
这啸声,很尖锐,以前吕娴跟他说过,万一情急之时,要让他听到这啸声就即刻撤退,甚至他练兵错失时,他还得忍受这啸声刺脑的折磨,吕娴是想要他记住这条件反射,就像以前一旦违反了一百条,一定会被罚抄书一样,那种下意识的怯意,瞬间习裹了吕布。
吕布听着这声音,脸色有点古怪,看着曹操的华盖已然不远了,又见曹兵在急速的排兵布阵,已知吕娴之意,便已有了退意,却又有些不甘心,便犹豫不决。
陈宫与张辽已拼死赶到了,陈宫大急道:“彭城四门,主公只顾在此死战,若破一门,彭城休矣,女公子休矣!此战非急战可为,主公缘何不退进去城?!”
吕布一听颇有些羞愧,张辽亦道:“主公,速退回城中要紧,曹兵大怒,不可轻忽!好不容易突围,当速进城严守才是!”
吕布心中一紧,咬牙看了一眼曹操的方向,心中有点可惜,却也不犹豫了,道:“回城!”
当下旗兵扬着大旗,一路带着大军回城去了。
曹兵见吕布突然调转了方向,忙来急赶,入城中时,混入了许多曹兵,待吕布大军一入城,便忙关上了西城门,张辽带着骑兵将混进来的曹兵一阵乱砍,顿时砍成肉泥……
曹操迟了一步,待大军围来时,吕布早已经在城池上了,错失了这么大的机会,曹操早已肺都气炸了。
明明有困住吕布的机会,偏生错过了。重兵一围,吕布单戟匹马,射也能射死他。
偏偏有一个吕娴,那尖锐的啸声,他都听到了,也知道缘故必在此。
他恨恨的围了彭城,慢慢的走到了城下。
别说曹操本人了,便是郭嘉与诸将也都能气个半死。
郭嘉计半途而废,而诸将好不容易看到机会能与彭城兵死战一回,哪知道,一拳打在上全弹了回去,如今便是想打,人家躲城墙上呢,很多战将与兵士甚至恨的咬牙切齿,破口大骂。
“吕布匹夫惧也乎?!”夏侯惇咬牙道:“有种下来一战!”
其它诸将更是一一挑衅激他,道:“你是你女之仆乎?!便连畜也不如,也只有牲畜听到呼唤之声才会回应,吕布,你要是男人,就下来!”
吕布早已到了城上,一听这话气个半死,大骂道:“你才不是男人,谁没种?!”
“有种就下来!”夏侯惇道:“不下来就是没种的废物!”
张辽见吕布是真的怒色上脸,便上前道:“盲眼龙你少激人,手下败将何不一死?!在此咶噪甚?!”
夏侯惇不听则已,一听已然狂怒道:“张辽匹夫,你下来一战!只会偷袭就跑的没种货!”
张辽如今可皮厚多了,大约是与女公子混久了,也沾了点没脸没皮的性情,听了不光不怒,反而笑道:“既败了,骂人没种又有何益?!还不速撤退?!”
吕布脸色极沉,他的性子可没张辽那般豁达,该记的仇他记不起,不该记的仇,他全记得,此时,他被挑衅的身为男人的尊严,就中了计,十分不高兴,一副要吃了底下曹将的样子。
陈宫已然累惨了,但好歹算是松了一口气,便拖着步子走到了城墙边,看到曹操华盖,道:“曹贼还不速撤退?!在此久围,也讨不了好处!”
“陈公台!”曹操咬着牙,忍着气,也没再大骂他,只是转而对吕布道:“吕布是龟乎?!若不是缩头乌龟,出城一战!”
吕布果然大怒,一时破口大骂。
吕布能被人激怒,吕娴却不会,见吕布忍不住气,便笑着走到了吕布身边,向下一看曹操,笑道:“曹公久来,可有恙否?!军士疲极,何不一退,两相罢兵,改日再对战,如何?!”
曹操终于见到这个小女子,一时大异,咦了一声,又被气笑了,道:“久闻吕娴大名,操只问,龙须好捋否?!”
吕娴笑道:“还不错,难得见曹公暴怒,倒也为一桩异事。”
曹操道:“岂不闻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吕娴听出他语气中的决心和霸气,便笑道:“曹公为龙,我父可为虎,何必相争,伤了汉室之心,更何况吾闻强龙不压地头蛇,曹公久来,何必又与我父过不去呢?!洛阳,我父都让公了,公又何必贪心徐州呢?!曹公啊,龙虽有逆鳞,然,胃口太大,一则易撑死自己,二则,吃的太撑了消化不好,容易飞不起来,那时便是连蛇也不如了,岂不引天下人笑?!”
这话虽是调侃说出来的,却是能把人给气死?谁听不出这话中的嘲讽之意?!
不就是说曹操久来,怕是折戟于此,回都回不去了,这是咒人呢?!还是骂人呢?!
便是张辽,成廉等诸将也都噗哈哈的大笑起来。
若论气势骂人,诸将皆不怯,骂战是身为战将的一项重要本事。然而,这种不动气不喷口水的骂死人不偿命的样子,也只有吕娴一人做得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