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惯着他吧!一个大老爷们吃什么不行,非得自个受累给他做肉酱、寄肉酱下饭,年跟前等那小子回来,看我不让你爷爷好好批评批评他!”
程奶奶是真心疼叶夏这个孙媳妇儿,一胎生了五个,这对身体损耗有多大,就算不问医生,不深想,她也知道,但小丫头似乎全然没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
在他们一众长辈强烈要求,监督下,才乖乖在屋里呆了一个月,而后五胞胎满月宴过去,虽没往实验室跑,但在家里手脚都不闲着,
又是做运动恢复身体,又是坐在写字台前写写画画,又是钻厨房,给他们这些长辈做吃食,总之,就没个闲下来的时候。
叶夏关火,把做好的肉酱晾在一边,洗过手,挽着老太太的臂弯走出厨房,无比亲昵说:“隽朗哥工作忙,没我盯着,经常在饭点上应付了事,
这样长期下去,他的身体健康很受影响。但有了我做的肉酱在身边,多多少少能给隽朗哥补充点营养,确保他的身体不会出现大状况。”
“你隽朗哥自个会做饭。”
有手有脚,又会做饭,怎么可能把身体折腾出毛病?“我知道,隽朗哥的确会做饭,但问题是他一忙起工作就忘记好好给自个做顿饭,且是能应付尽量应付,完全把自个当铁人对待呢。”
叶夏眉眼弯弯如月牙儿:“奶奶,我是真不累,做那么点肉酱没废多大工夫。”“不累是假的,你是心疼隽朗多于自个受累。”
程奶奶语气里满满都是无奈,拍拍叶夏的手背,眼里写满心疼和宠溺:“对自个好点,隽朗是男孩子,日常生活粗糙点没事,别太惯着他。”
“好,我听奶奶的,下不为例。”嘴上这么应着,叶夏心里则是:男人该疼着还是得疼着,毕竟是她自个的男人,是要陪着她永生的爱人!
y县,杨家沟。
宋奶奶抹着看向被小儿子紧抱在怀中的孙女儿,她没想到,好好的孙女儿竟然会遇到那样残忍的事儿,问是谁造的孽,看起来有些疯癫的孙女儿一句话都不说,
只是一个劲地尖叫,想着法子自残。绑起来,她和老伴还有小儿子舍不得,不绑起来,就得眼睁睁地看着孙女儿作践掉自己一条命,没得法子,只能由小儿子紧紧抱住孙女,以免傻丫头有个好歹。
“就没个嫌疑人?”
宋老爷子对于孙女的遭遇很痛心,但他们的现状很难让人为他们说话,为他的孙女讨公道,看着老伙计神色隐忍痛苦的样儿,李老爷子暗叹口气,问杨大成这个大队长。
“地方偏僻,又是在麦草垛里,我和村里其他干部满村走访,没有半点头绪。”
杨大成如是说着,昨个傍晚出的事,今早才被人发现,从哪去找线索?这么想着,杨大成不由暗恼知青点的知青,同时暗恼宋雪莹。
同是知青,不好好和一个宿舍的人搞好关系,成日独来独往,现在好了,出了事,住在一个宿舍的女知青,竟没一个人向大队部反应。倘若昨晚发现人没回知青点,有哪个知青把事情反应上来,指不定能幸免出事。
然,这位宋知青的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生生和其他女知青把关系处成毫无瓜葛的陌生人,以至于始终一晚,愣是无人察觉出什么,从而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再就是,直至今日,他才知道这位已然有些疯癫的宋知青和老宋同志两口子、及小宋同志之间的关系,知道这是一家人。
常言说:儿不嫌母丑。
家人遭难,至于把关系撇得那么清楚,明明在一个村里生活,硬是避而不见,如今自个出事,害得长辈们又是自责又是担忧、痛心。
“那大队上准备怎么办?”
李老爷子面沉如水,凝向杨大成问。感受到他上位者的气势,杨大成张了张嘴,说:“我们大队干部继续在村里走访,找人证,如果老同志觉得这样不够,我可以把事情向公社报上去,然后由公社安排人调查处理。”
“爸,你抱住莹莹,我去大队部给程书记打个电话。”
宋逸宸望向老父说了句,他不想侄女儿就这样被糟蹋,让施害者逍遥法外,把一切痛苦留给他的家人。
选择给程隽朗拨电话,在宋逸宸看来,以他们一家人眼下的境况,唯有曾住在一个大院的程家小子能帮上忙,能将施害者给找出来,予以法律制裁。
宋老爷子抱住孙女,腾出宋逸宸的手,在宋逸宸转身离开之际,他叮嘱:“如果隽朗那孩子觉得事情难办,就不要勉强他。”
宋逸宸“嗯”了声,跟在杨大成身后去了大队部。
“莹莹,莹莹啊,你就不能清醒点?非得这么折磨自个,这么奶奶和你爷爷啊?!”
宋奶奶攥住宋雪莹的手,哭得泣不成声:“奶奶一直以为你是个性子好的孩子,可你怎就下个乡变得孤僻起来?”
从杨柳湾大队被调到杨家沟这边落户,明知道亲人就在身边,却一次都不和他们亲近,好吧,她想的通,这孩子是担心被人知道他们间的关系,
对于这一点,作为长辈,她不怨孙女,也不怪孙女,但小丫头怎么就不好好和知青点的女知青们处好关系?以至于昨晚出事,同屋的女知青竟无一人察觉出不对的地方。
没错,宋雪莹在昨个傍晚出的事,下午手工,其他知青要么成双成对,要么三五一群扛着农具回知青点,唯独宋雪莹向往常一样,一个人远远走在后面,且是闷着头,不看路朝前走。结果就被人猛不丁从背后袭击,造成严重伤害。
现下是大冬天,气温不用多说,低得很。麦草垛子里面即便再不透风,和热乎乎的暖炕、软软的被窝没法比。宋雪莹是被冻醒的,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躺在麦草垛子里,只知道自己在下工回知青点途中陡然间感觉后劲一痛,随之眼前发黑,人事不知。
再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茅草垛子里,发现自己身上不对劲,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接着尖叫出声,引来早起的社员齐跑向她所处的麦草垛子。
许是难以接受现实,宋雪莹被社员们围观着,泪流面面,冲出人群欲自寻短见,不料被社员们及时发现端倪,强行阻止住。
闻知村里出了大事,闻知一个名叫宋雪莹的女知青出事,宋家老两口和宋逸宸当即心神一紧,赶至事发地点。了解到事情大概,将孙女带回自家住的地方,宋老爷子就紧绷着脸,眼里写满痛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宋老爷子看来,他能说什么?孙女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却没保护好孙女,让孙女受到伤害,让老妻心痛难耐,一个劲抹眼泪,让小儿子心生戾气,与他和老妻一样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程隽朗来的很快,一接到宋逸宸的电话,他就拨通县公安局长的座机,两人通话结束,约莫一个小时,一行人赶至杨家沟。
在找证据破案这块,公安无疑是专业人员,经过一同走访调查,还真就问出一条线索。下午收工前,杨柳湾大队一绰号叫小老虎的混混曾在杨家沟大队晃荡过。
很快,绰号小老虎的混混被两名公安从杨柳湾带到杨家沟大队,都没用仔细审问,混混小老虎被公安同志身上穿的制服直接给吓得什么都交代了出来。
喜欢宋雪莹,不被对方搭理,且为避开他,调离杨柳湾大队,落户到杨家沟,就为这,混混小老虎一口气难咽下去,琢磨来琢磨去,终恶向胆边生,于昨个傍晚前朝宋雪莹伸出罪恶的魔爪。
按照这个时期的刑法,以及宋雪莹的知青身份,等着混混小老虎的要么是被送到农场改造十多年甚至二十年,再严重点怕是吃木仓子都有可能。
可是即便这样,宋家老两口和宋逸宸心中的愤怒和痛恨并未消除,因为混混小老虎不管落到怎样的结果,给孙女(侄女)造成的伤害都无法祛除,无法当做没发生过那件事。
但事已至此,施害者已被公安抓捕,他们还能怎样?
“隽朗,你看莹莹现在这样的情况,能不能把她送回京市,到他爸妈身边去?”
宋老爷子思索良久,看向程隽朗提出所求,闻言,程隽朗看眼痴痴傻傻一会哭一会笑的宋雪莹,他抿了抿唇,回应宋老爷子:“要不先让宋小叔给宋二叔那边拨个电话。”
把人送过去不难,毕竟留一个神经出现问题的知青在乡下,不说帮当地百姓搞建设,自身安全问题都没法得到保障,如此一来,送回父母身边,自然妥当些。而这样的情况,也是在政策允许范围内,他帮个忙,没什么。
“你说得对,是得给莹莹她爸妈先打个电话,也好叫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宋老爷子对程隽朗所言予以认同,继而着宋逸宸去大队部给宋雪莹的爸妈拨电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