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去体味的梦里头,树下的长椅属于医院,而当时小男孩在医院是为了见一名医生,一名精神科医生。
小男孩的父母因为他怪异的行为操碎了心,最近频频吵架也是为了小男孩是否有精神病,最后还是决定由专科医生鉴定。
那一天,医生断定小男孩有妄想症,之后因为治疗问题,父母再次争吵,小男孩的哥哥甩门而去,小男孩追到门前,只能看着门户将少年瘦长的背影隔断。当天晚上,小男孩躲在被窝里哭泣,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里窥见父母在餐厅里,满脸憔悴难过,然后一柄刀将他们的喉咙割开了,小男孩很害怕,他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他从被窝中钻出来,揉着惺忪睡眼看见门口那处背光的瘦长身影,迟疑着喊。
“哥哥?”
蓦然,不知名的力量将白燕抽离梦境,他眨着眼睛适应光线,眼前逐渐清晰的一片白色天花,刺鼻消毒药水味充斥整个空间。
“小白!”陪在床边的赵卓杰发觉白燕醒来,立即按下床头的铵钮召护士,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白燕,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你还好?有哪里不舒服?”
白燕迟钝地转眸看向赵卓杰,看着他写满关切担忧的脸庞,就这么看着。
“怎么了?”赵卓杰抬手轻摩白燕微凉的脸颊。
白燕感受到大掌的温度,立即蹭上去,淡色的唇张歙,嗓子因为干燥而发哑:“水。”
赵卓杰赶忙把人扶起来喂水,刚喂完一杯,白燕摇头表示不要了,赵卓杰就这么把人搂在怀里,身体因为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庆幸而轻轻发颤:“怎么才离开一会,你就出事了呢?我家小白就是太招人稀罕,以后得拴在身边才好。”
白燕难得热情地回抱,脸上几乎不见血色,他把脑袋闷在赵卓杰怀里,咬住下唇,半晌才低声说:“除了你,我也不要谁稀罕。”
赵卓杰轻轻顺着白燕项背的发丝,喟叹:“对,小白是我一个的就可以了,我真的很害怕……你没有呼吸,心跳停止的样子,只有一次就够了。”
“我也害怕。”白燕轻轻颤抖,脑中乱做一团,根本理不清。
赵卓杰只当他是心有余悸,就抚着他的背安抚,直至医生前来检查,确认白燕已无大碍,赵卓杰才松一口气。他陪着白燕,期间他们手牵手天南地北地聊着天,更多是赵卓杰仿佛为了让白燕开怀而设计的幸福未来,白燕脸色一直不好,静静地听着,偶尔露出淡淡的笑容,赵卓杰看在眼里,只当白燕真的吓坏了。
直至吃过晚餐,组员电召,赵卓杰才不得不离开。
“李玲芳那边出了点问题,我去去就回。”
“等你回来。”白燕看着赵卓杰,说了这么一句,目送赵卓杰离开,他又想到之前在梦中甩门而去的少年,心脏一阵钝痛。
直至夜深,赵卓杰没有回来,倒是打了电话回来向白燕报备,大概还要忙好一阵子,白燕当然不会为了这点事而闹脾气,只是平静地答应着赵卓杰像个老妈子一样的叮嘱,直至将要挂断电话。赵卓杰突然深情地说:[我爱你,以后我会天天说。]
白燕拿电话的手抖了抖,闭上眼睛,呢喃:“我也爱你。”
挂断电话以后,白燕靠着床头坐了一会,终于翻身下床,趿上拖鞋走出病房,夜晚,住院区依旧灯火通明,然而诊疗区却已经灭灯,但是白燕仍旧顺利走进去,只是几乎所有诊室都已经锁上门,在黯淡的灯光下,这与白天仿佛是不在同一空间,阴森森犹如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