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谢家?”“京里那个。”
田二老爷恍然大悟,“那个谢家啊!”
“嗯,那个谢家。”
田二老爷来了兴致,他就说他这聪明果断的大侄女,怎么突然愿意收留一群别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流犯们在本家堡子里。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一时误会了的田二老爷,再次看向田素娥的目光中,不知加了多少自己脑补出的滤镜。
只有田素娥身旁的田掌柜,才知道,这其中纯属是巧合,大小姐当初的心思,真的就是想用“官府”的力量,抗衡青龙寨那些无所顾忌的山匪。
扰民是小事,扰官是大事。
自家主子巴不得帮万老大把事情闹大,闹大了就不止是私怨,私怨解决不了,就加把柴火把火势烧大,大到官府恨不得除之后快,就没田家什么事了。
打不赢老虎,就引另一只野虎进山。
这一步很险,所以田素娥一直不敢去求萸城官府,衙里的大老爷自己都护不住自己,更帮不上田家。天无绝人之路,浩浩荡荡的押解队伍路过了五里堡。
她算计着这中间的时间,拉起虎皮扯大旗,能震慑万里春一天算一天。
但偏偏,事情又出现了一点意外。
田素娥没想到,这一堆流犯之中,居然有人随身携带甜度极其优良的糖。
世代经营糖茶生意,田素娥从小耳濡目染,从田庆带回来的那些样品中,直觉能改变田家命运的一丝契机,可能就隐藏在那一袋糖中。
女人天生的直觉,让她在大事之前,不由谨慎起来。
她有种不太确定的预感,这一袋奶糖,于田家来说像个诱饵一般,不知对方希望他们田家付出怎样的代价。
稍微一迟疑,一天就过去了。
流犯们在差官紧盯下,帮堡子里修防工事,有了昨日经验,今天“毛遂自荐”来帮谢家打下手的人也变多了。
谢豫川来者不拒,只要愿意帮忙,谢家都愿意给付酬劳。
许多人咬着牙快点干完自己的分内活,然后省点力气来找谢家“讨活”,酬劳因人各异,钱粮布药,谢家不多但也能给得起。
一路流犯而来,除了柴家,谢家就是最“富有”的了。
谢老夫人不插言,放手让谢豫川去弄,谢家这一点照拂之心,并不遮掩。
不少人因帮工之事,无形之中,向谢家靠拢。
“如此,来往多些,将军言语必将掷地有声。”张达义见此趋势道。
谢豫川眸色沉稳。
“熊九山未必乐见其成。”
韩其光一旁乐道:“此一时彼一时,他现在矛盾得很。”
几人相视一笑。
几片雪花忽然飘落。
众人仰头,又下雪了!
谢豫川仰目,耳畔是家神的嗓音:
“晚上带你看月亮?”
深黑的眸底,一抹暖色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