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宛抿了抿唇,“我师父为了送我出京,没少受罪。如今他的命被公子捏在手中,便是使唤我的筹码,若是没能按时回去,让公子起了疑心……往后,我可能就没有师父了。”
方紫岚若有所思道:“他当真舍得,要你师父的命?”“舍得?”阿宛冷哼一声,“他都舍得要你去死,难道还会舍不得我师父的性命?”
“不一样。”方紫岚淡声道:“他的隐疾,只有你师父知晓。若是杀了你师父,除非……”
他痊愈了。
“裴大人,好久不见。”方紫岚的声音骤然响起,在深夜之中宛如一道惊雷,炸得裴潇泽久久不能反应。
裴潇泽愣了许久,才试探着喊了一声,“方三小姐?”随即想起什么似的,改了称呼,“世子夫人,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路过。”方紫岚说得理所当然,裴潇泽眼中却是显而易见的怀疑神色,“世子夫人便是扯谎,也该扯个像样些的。”
“论扯谎,我怎及裴大人有经验?”方紫岚弯起唇角,笑得意味深长,眼底却无丝毫笑意。
“世子夫人,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裴潇泽站起身,下了逐客令,“世子夫人已为人妇,实在不该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处……”
“裴大人想赶我走?”方紫岚径自坐在了裴潇泽的面前,“那不能够。”
“世子夫人……”裴潇泽咬牙切齿,方紫岚凉薄一笑,“我以为裴大人自请来东南之地,多少有些长进,却不曾想,还是这般,优柔寡断。”
她说罢,不待裴潇泽反应,便伸手扯过了他案上的文书,“裴大人,这就算是一笔烂账,也是一笔不能遮掩的烂账。你填不平,裴家也填不平。与其扯谎,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不如照实上报……”
“世子夫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裴潇泽的声音有些抖,他刻意压低了几分,道:“这笔账,背后牵涉的权贵不止一两位。荣安王已逝,纵然只是为了皇家体面,也要为他留身后名……”
“身后名?”方紫岚冷笑出声,“那是荣安王的,不是你的。裴潇泽,你这是惹火上身,若是连性命都保不住,你拿什么保荣安王的身后名?”
“这是我的事,不劳世子夫人费心。”裴潇泽别过了脸,大义凛然的模样让方紫岚只觉愈发可笑,“好,我倒是要看看,裴大人你拿什么,了结这一笔烂账。”
她猛地站起身,不待离去,就听裴潇泽道:“世子夫人,你这般沉不住气,为的究竟是谁?据我所知,这笔账和方家脱不了干系,还有……”
他顿了一顿,“与方家勾结的山匪,也参与其中。至于背后……”
“裴大人若是有胆量,不妨继续查下去。”方紫岚侧眸看了过来,“就是不知,届时沉不住气的,到底会是我,还是裴大人你自己了。”
“什么意思?”裴潇泽愣了愣,方紫岚面如寒冰,“裴大人,看在你与我方家有旧情的份上,我劝你一句,有多大本事谋多大的事,本事之外的,不要非扛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