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也得死在你的剑下,不如不来。”说话人没什么好气,她追问了一句,“为何死的人,一定是他?”
“杀人不就拼个狠字?”说话人声音低了几分,“紫秀,我从未见过比你更不要命的人,你是想把自己毁了吗?”
她没有接话,而是转了话音,“替我再做三朵金梅。等我杀了那三人,便来取。”
“紫秀,那是夏侯家,你犯到他们手上,得不了好。”说话人似是急了,她却是满不在乎,“公子下令,我便去做,这是规矩。”
“那若是你的公子有朝一日要你性命,你待如何?”说话人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让她笑出了声。
末了,她轻描淡写道:“若是他真想要,那就给他吧。”
梦境转了又转,她指着一个牌位定定地看着纪宁天,“你当着珍姨的面,还要说谎吗?”
“岚儿,我从未骗过你,你何苦……”纪宁天争辩的话刚一出口,就被她打断了,“你要娶荣安王郡主,便杀了我。”
“岚儿,除了你,我还能娶谁?”纪宁天上前一步,拔出她的梅剑架在颈侧,情真意切,“你若不信我,不如杀了我。”
……
她穿梭在一个个梦境中,冷眼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察觉出了不对。
江南之事,夏侯家的人,她竟是没有一点印象,而与娘亲生活的点滴,还有相府的过往,居然也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她原以为是她落水换了个皮下所致,可这一场梦告诉她似乎不是这么回事。她来此已久,根深蒂固的记忆全是与鬼门有关,那里的一切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但她转念一想还是不对,即便是鬼门,她也不完全记得,最清晰的只有这几年的记忆。在此之前,就仿佛笼着雾罩着雪,白茫茫一片看不清楚。
若不是蛊毒的副作用,便是有人给她下了抹除记忆的药。这个突兀的想法一旦冒出个头就再按不回去,她按时间线捋了捋,把自己所有用过的药想了一遍。
假设是后者,以她身有蛊毒的情况,鬼门中人就是要抹除她的记忆,怕也不敢用什么猛药,必是要经年累月不知不觉。
能够做到这一点,不是温崖便是阿宛。但阿宛近两年才跟在她身边,此前她用的药,都是温崖给的。
温崖最后给她的药,便是那青瓷瓶里的保命药。她这个刀尖上捡命的杀手,可没少用那保命药。
抹除记忆的药,会是它吗?
方紫岚浑浑噩噩地想着,几乎快要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直到她听到有声音道:“我不管你和曹副将他们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