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第436章 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1 / 2)

第436章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

面对新晋大明点子王海瑞的突然灵光一闪。

严绍庭决定给予他一个高度的评价和赞美。

“刚峰兄踏入仕途已逾十五载。”

“私以为,国朝官宦三万余,为官者繁不胜数,刚峰兄于官场之上,十五载宦海仕途,历任地方,而至如今执掌江南数十府县,足可称一句历任公门,尽是造福黎庶百姓之政。”

翼然亭里,坐在一旁的张居正,不由侧目瞄了化身夸夸神教的严绍庭,眉头微动。

他有些不太放心的看向了海瑞。

觉得以海瑞的性子,恐怕这一顿夸赞之后,就下不来了。

不由的。

张居正默默的摇了摇头。

恐怕往后,海瑞能被严绍庭使唤死。

而严绍庭这时候则是话锋一转:“刚峰兄为官亦如叔大兄,二位兄长皆是胸怀天下苍生,想的皆是利国利民之举。刚峰兄昔日潜于府县,体察民情。叔大兄高居庙堂,稳坐中枢,乃为阁相,俯瞰国朝政务。二位兄长一在地方,一在庙堂,所思所想且又不谋而合,想来也正是因此,放的如今二位兄长能共处一室,共操一事。”

原本还在为海瑞感叹,要被严绍庭往死里用的张居正,不由呼吸一滞。

瘪犊子玩意!

张居正目光颇有些幽怨意味的瞟了严绍庭一眼。

虽然知道这是奉承之言。

可谁听到拍马屁的话,心里头都得飘飘然。

这可是亘古不变的至理名言。

而海瑞却是已经脸上有些红润,在经历严绍庭无限制连续吹捧夸赞后,连连摇头,面带羞愧。

“为兄虚以年长,却也只能经历府县,而今若非润物,岂能窃据此等抚台之位?莫要再说那造福黎庶之言,为兄于古往今来先贤面前,寸功无有。”

摇着头摆着手,海瑞低下了头。

严绍庭却是一仰头,撇撇嘴:“我家祖父曾经也于刚峰兄,有过一番言论。”

这话一出。

海瑞和张居正两人齐齐抬头看向了他。

严绍庭面带笑容:“祖父曾言,我朝官宦,居于公门庙堂,大多蝇营狗苟或为时局所迫和光同尘,便是他老人家也不能免俗,昔年不意纵容门生旧故,做了不少如今想来确为错误的事情。但祖父亦有言,刚峰兄为官十数载,足可谓公正严明,与黎庶公允。亦可道一声,裁允律令,扫清邪祟,造福亿兆黎庶百姓,实乃我朝独一份之利剑!”

虽然严阁老的名声,在嘉靖四十年之前,很是不堪。

而事实上,在嘉靖四十年以前,严阁老和严家更是在朝野内外处于人人喊打的地位。

也就这几年因为严绍庭带着严家转向,并在朝中保持低调,倒是早已截然不同。

可就算不论这些。

光是严嵩那内阁首辅的身份,对海瑞有这等评价,也足以让海瑞因此自豪一辈子了。

亦如此。

此刻海瑞是彻彻底底的满面涨红,双眼瞪大,神色诧异万分。

这可是首辅亲口所说啊。

自己乃是国家利剑!

由不得海瑞不激动。

而在一旁。

默默无声的张居正砸吧了一下嘴巴。

感觉有点酸~╭(╯^╰)╮

海瑞深陷激动之中,竟然是当着两人的面站起身,双手作揖,拜向北方。

“首辅美誉,海瑞实不敢当,此生为官,当如首辅所言,做国朝那柄利剑,斩断朝堂邪祟,以利黎庶百姓!”

严绍庭也没想到,海瑞竟然能有如此反应。

他连忙起身,将海瑞按回座位上。

而后。

他才笑着开口道:“所以先前刚峰兄与叔大兄,所说将国朝田赋落于田亩之上,均之以赋税,比之百姓肩抗苛捐杂税,绍庭深以为然。刚峰兄此番又言,更有奇思,定然也是利国利民之法。还请刚峰兄不吝赐教,若绍庭能为此助力,得以造福百姓,亦是绍庭之幸!”

若不是碍于几人的关系和身份,张居正觉得若是放在过去,在严绍庭这接连几番话下,海瑞定然是要纳头拜为主公的。

海瑞脸色涨红,带着几分羞愧。

他看了眼严绍庭,又看向说出要将田赋落于田亩的张居正。

算是感谢启发。

海瑞朝着两人拱手作揖,而后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开口说道:“我等今日所议之事,乃是为清退大户所占田地还与百姓。润物言及百姓生计,当官民不论出身,一并缴纳田赋。叔大又言,田赋当以田亩之数均之,此番自当再以岁在之年灾患丰欠朝廷裁定。如此,天下不论何人,再不论出身身份,当是王公大臣一体如黎庶百姓,皆需缴纳赋税。而避起错漏,自然是要将此笔田赋,归于田亩。如此,不论何人,只论田亩之数,核交所需赋税。于是,多田者当多交田赋,少田者则少交赋税,而无田者自不必再交赋税。”

严绍庭和张居正两人皆默默点头。

这也正是他们两人所想。

中原历朝历代,虽然种种制度不同,可从来都是依着人丁来核算赋税。

于是就造成了一个恐怖的现象。

国家初定,人丁稀少,百姓皆耕者有其田,前朝大户也几乎都被扫清,于是国家呈现出一片祥和景象。

可随着国家的发展。

自然会有新的大户人家和王公权贵出现。

这些人依仗功名身份,手中握有免税数额,又能以权谋私,逃避赋税。

但一府一县,税赋是有一个额定总数的。

比如应天府而论,若国初有十万亩地,国家征收这十万亩地的田赋,自然是正确的。但随着发展,这十万亩地里面有五万亩甚至八万亩都被权贵大户占了去,逃避了赋税。

可朝廷还是要依照十万亩田地征缴赋税。

那么出现的结果是什么?

自然是余下的五万亩地或者两万亩地的百姓,承担起总数十万亩地的赋税。

这也基本就是苛捐杂税的由来以及百姓负担日益沉重,最终生计艰难的原因之一。

当然,并不是说应天府只有十万亩地。

而是类比。

道理基本如此。

换到现在严绍庭、张居正、海瑞他们所议论的。

就是从今以后,再也不看身份,也不看旁的原因。只看田亩数,只看这田地是谁的。

朝廷征缴田赋,也只针对田亩去征收。

于是。

那些侵占田地的人家,便要依照名下田亩去缴纳田赋。

当然这里面依旧有可以钻漏子的地方,依旧可以因为地方官府和地方权贵大户勾连而出现舞弊的情况。

但制度上,却是好的,也是正向的。

而要保证制度的完善,自然就需要另一套法子来管控。

诸如朝廷需要强有力的管控,需要严苛的吏治管理。

只是不论如何。

制度的架子却必须要事先搭建起来。

有了这个制度,朝廷才能有人去做这个事情。

而这。

也正是官绅一体纳粮的核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