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这一番话看似恭顺,实则是在明白告诉乌拉那拉氏——是皇上让我待在这里,若你赶我走,便是逆了圣意。乌拉那拉氏自然是听懂了的,她的姿态端的是十分大度。
“华妃过谦了,既是皇上旨意要你留着,本宫怎么会让你走呢?
皇上是天子,天子的意思,任何人都不该忤逆。”
胤禛就这么冷眼瞧着一妻一妾话里打着机锋,他安安静静转了转自己手上的扳指。
苏培盛在一旁暗自焦急,唉哟,祖宗诶,怎么在皇上面前还不消停!
胤禛终于轻咳一声,对乌拉那拉氏道。
“皇后刚才求见朕,说有事禀,不知是何事?
世兰不是外人,皇后有事也可直言。”
乌拉那拉氏笑道。
“回皇上问话,臣妾今日也无甚大事。只是这眼看又要到年下了,
这个年,是皇上登基第四年了。也是先帝孝期过了的第一个团圆年,
臣妾特来请皇上示下,今年是否要办的热闹些才是?
只是要办的热闹些,便难免了多一些银两,
臣妾不敢随意挥霍,还请皇上示下。”
胤禛看着乌拉那拉氏一身半新不旧的衣裳,料子还是去年时兴的凌云锦,头上的首饰看着也有年头了,似乎是自己登基以后给她打的。
再看看坐在另一侧的年世兰,一身蜀锦裁的新衣裳,满头的点翠首饰新鲜好看,发髻也是自己从前没见过的新样。
胤禛忽然心中生起气来,好好的皇后,竟将自己委屈到这个地步!
胤禛冷冷开口道。
“皇后思虑得当,今年是该办的热闹些。朕这几年给先帝守孝,
后宫中人跟着朕也过的俭省。说到底,后宫中也都是些儿一样的女子,
平日的穿着打扮,也不用太过俭省,看着寒酸极了。
朕记得这两年进贡的好东西,都是让人送到景仁宫让皇后先挑的。
皇后却还穿戴着旧日的衣裳首饰,可见底下的奴才伺候不周。”
乌拉那拉氏来之前,特意挑了今日的衣裳和首饰,想扮个持家的贤妻模样,却惹得胤禛不快,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她胸中憋着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疑虑,谦恭道。
“皇上错怪奴才们了,是臣妾自己不喜置办新衣首饰,
故而便一直是旧时模样。后宫中每月的开销,想来华妃都是过目的。
臣妾想着,国库不够丰盈,能俭省一点银子,也是好的。
所以臣妾虽衣着寒酸了些,但其他姐妹都不曾苛待。
臣妾赏给其他姐妹的料子,也都是时兴面料。”
胤禛压了压自己的火气,依旧冷冷道。
“皇后敬慎持躬,乃国母典范。若皇后没有旁的事,那就照朕说的办吧。
务必办的热闹一些,也好叫后宫好好乐一乐。
要是有何烦琐之事,便叫世兰与沈贵人帮衬你一二。”
乌拉那拉氏定了定神,笑道。
“臣妾还有一事,只是华妃妹妹在此,臣妾恐说了,惹得妹妹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