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的时候,袁熙就听过袁滂以直言闻名,其在魏国为官,对于曹操的屯田政策提出“乐之者乃取,不欲者勿强”,丝毫不怕触怒曹操,后来刘备去世,也因为刘备举荐过自己而不参加庆祝,属于有话直说的。袁滂听了,便开始引经据典,从吕后干政,到窦室乱政,一直说到黄巾之乱后何后干政,导致董卓之祸,详详细细说了个遍,众人听得心神动荡,差点忘了是在讨论鲜卑之事了。
有人心中嘀咕,是不是因袁滂丞相之位落空,所以豁出去了?
袁熙自然不会这么想,他详细听完之后,对众官道:“曜卿直言不讳,乃是尔等表率,朕希望之后诸卿心里有想法,也能像他一样说出来。”
众人听了,连忙俯身回应,心道陛下这是同意袁滂的想法,还是故作姿态。
袁熙出声道:“曜卿以史为鉴,自然能看到妇人能力不足,干政所引起的大祸。”
“正好这件事情,是我也想向诸位解释的,今日便好好说说。”
“皇后和桥夫人那边,我的考量,是派陪都需要有人代表我坐镇,所以人选上面,我也费了一番思量。”
“能代表皇家的,除了我的后宫,其他人更不合适,如果选拔袁氏族人,那就是偏向宗族,如果是外姓,则会被怀疑是朋党坐大,怎么也不合适。”
“于是我想出的办法,就是启用后宫,只管杂务,不管钱和人事。”
“官员的擢选任命,她们无法干预,都需上书给我,也变相阻止了后宫外戚坐大。”
“而且诸位也应该知道,甄皇后族人多是从商,八百石以上的官员都很少,桥家更不用说了,两位夫人几乎是桥家最后的族人了。”
众官听了若有所思,原来陛下最初就想到了,所以有这种做法了?
袁熙出声道:“诸位都是承父母养育长大,自然也明白,母亲在成长的过程中负责的教养之责,有时候是要多余主外事的父亲的。”
“我当主持的用意,是让天下人都看到,女子需要用自己的双手的劳动和头脑的付出来证明自己,而不是靠依附男子获得特权。”
“我部分赞同曜卿的看法,但我认为女性不是不能从事政务,而是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而如何控制,则是我们需要思考的事情。”
“当然,前车之鉴是一定要避免的,如今两位夫人,掌管的也只是私库,其费也都是公事,这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干涉国事,只是我给了他们一个熟悉政事的平台而已。”
“毕竟这些年我所作所为,就是想要解决一个问题,万一皇帝不能处理政务了,这个国家,能够正常运行多少时间?”
“如果一天都支撑不住,显然说明这个国家太过依赖天子,在我看来,是有隐患的。”
“真正理想的国家,是天子即使不干涉政事,天下也够保持基本的运转,耕种,修路,制造,商贸,皆能一切如常。”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我也希望将来需要我的时候,只是在祭祀和出兵这两件大事上。”
“我所做所为,皆是为了晋朝能成为不同于之前,能够吐故纳新,开创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未来之路,而这些需要我们君臣共同努力。”
“在这个过程中,让后宫做些力所能及,又不会影响大略的事情,也有助于给天下女子一个自立自强的表率,曜卿认为呢?”
袁滂沉思片刻,拜道:“陛下所言有理,臣受教了。”
袁熙点点头,“当然,若朕后宫有越线之举,朕希望所有的官员都能像曜卿一样,及时提醒于朕。”
众人听了,皆是出言领命,袁熙点了点头,“好了,接下来我便要听听诸位关于如何彻底根除鲜卑威胁的想法。”
“草原上出现的危险苗头,绝不能听之任之,一定要及时掐灭,这便是我等守国门的意义所在。”
天色渐黑,曹节正陪着曹宪在厨房做菜,她见曹宪兴致勃地将油盐倒入锅中,忍不住道:“陛下要是不回来怎么办?”
“返回都城,按惯例要宴请官员吗?”
曹宪胸有成竹道:“不会的,相信我的直觉。”
话音未落,婢女就进来报说陛下回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