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5章齐心协力

其实早在袁熙说话前，众人就猜测过，袁熙自始至终，都是想先把江东打死。

但三人其实并不明白袁熙的执念何在，他们商议的时候，也曾经达成过共识，就是江东其实威胁并不大，即使其占据了长江北岸，也难以北上江淮，毕竟其步军没经过大战，实在称不上威胁。

相比之下，袁熙势力和曹操势力在中原的争夺才是重点，尤其是围绕着冀州魏郡，以邺城为中心的争夺，更是重中之重，因为在这个时代，邺城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

但也正因如此，曹操才在邺城重兵布防，这导致曹军可以随时从三个方向攻击袁熙的领地。

对此郭嘉是赞同先取邺城的，攻打邺城对于袁熙来说，其实并不是亏本的买卖，因为袁熙地盘离邺城很近，所以出兵的后勤压力和补给辎重方面，压力都相对较小，而且攻击邺城也能牵制曹操攻打荆州的兵力，怎么看也是一个合理的方案。

对此诸葛亮和陆逊也赞同取邺城是个良策，但最后袁熙对着三人弯弯绕绕解释了半天，三人才明白过来。

原来袁熙并不想那么快打冀州，甚至也不怎么在乎曹操夺取荆州。

甚至袁熙的本意，就是先让曹操打下荆州，甚至益州！

袁熙走后，三人若有所思，陆逊忍不住道：“主公到底是是怎么想的？”

诸葛亮出声道：“我猜出来些，但并不确定。”

郭嘉一直给两人指导谋略，算是两人的半個先生，他出声道：“你们两人，可以先把自己的说法说一下，看我们猜的对不对。”

陆逊听了，便开口说道：“我所能想到，是主公在自己治理民众方面，有远超曹操的自信。”

“尤其是内政税赋方面，曹操对此本地百姓的，做法是竭泽而渔，这不可避免导致民变，而主公攻打过去，当地百姓自然不胜欣喜，青州便是如此。”

“曹操打下一地时间越长，民众反抗就越激烈，主公再打过去的效果就越好。”

郭嘉听了，微微点头，“伯言所说倒是合理，至少能够解释一部分原因。”

他转向诸葛亮道：“孔明呢？”

诸葛亮犹豫了一下，说到：“我部分赞同伯言的想法，但觉得并不只有这个原因。”

“因为曹操每到一地，便搜刮粮草，强横劳力，导致当地民不聊生，等主公打过去接手地盘时，常常要数倍的代价，才能重新恢复民生。”

“既然如此，那何必当初坐视百姓受苦呢？”

郭嘉笑了起来，“孔明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你所看到的，比伯言多了一点点，但这一点点，却能真正揭示主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逊诸葛亮两人一愣，齐齐道：“主公是个什么样的人？”

郭嘉一字一顿道：“咱们这主公，是天下最为矛盾的人。”

“他兼具仁义和无情两种特质，所以你们才不能完全猜中他的想法。”

陆逊一惊，“先生为何如此说？”

郭嘉微笑道：“先说我的结论。”

“主公如此做，对于百姓肯定是有损害的。”

“他平日里面上带百姓，宽于劳役税赋的做法，肯定也不是作假，但他既然做出了这种选择，说明在解救百姓受苦之前，还有其觉得更加重要的东西。”

陆逊渐渐明白过来，出声道：“借刀杀人？”

“没错，”郭嘉点头道：“他想借着曹操的手，尽可能铲除士族根基，之于江东，也是一样。”

诸葛亮和陆逊听了，不由对视一眼，他们其实心里也有这种猜想，但也只有郭嘉有胆子说得这么直白。

郭嘉笑道：“虽然主公不赞同我的大部分做法，但实际上，他有一点和我很像。”

“为了达成他最想得到的结果，他是可以和我一样不择手段的。”

“虽然我不知道他对于士族的仇恨何来，但显而易见，他任用的掾属，绝大多数都是没有多少家族背景，亦或和家族没有多少关系的。”

“你我三人便是如此，其他武将官员也是一样，甚至他连袁氏的人，都很少任用。”

“他仿佛对于裙带关系有着天生的抗拒，这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陆逊问道：“谁？”

郭嘉缓缓道：“立朝十年之后的高祖。”

三人听了，顿时都沉默了，站在他们的立场，自然是希望君王能够善待自己，但他们要是站在君王的立场上，袁熙的行为，便显得合理起来。

郭嘉笑道：“我孤家寡人，命不久矣，但你们两个人还年轻，有没有其他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