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笑道:“从今过后就有了。”
另外一种,则是可以亲手破坏自己制定的规则,成为唯一的那个例外,这种感觉,比上一种更加让人着迷。
他静静看着面前的刘氏和焦仲卿,等着他们的决定。
袁熙出声道:“我可以出面,为两位摆平此事。”
陆逊见小乔兴冲冲捧来一匹长绢,大乔拿出笔墨砚台,也是心中好奇,他和袁熙相处时日不短,发现其军阵谋略皆有过人之处,却从没见其吟过诗,今日自己倒要看看,这长诗有何过人之处。
然而可笑的一点是,这种枷锁,只能限制绝大部分人,却对最顶级的那一小部分,却似乎失去了作用。
华佗叹道:“此事难两全,确实不好抉择啊。”
袁熙笑道:“我已经为两位想好了退路,我找人做了首乐府诗,如果能让人广为传唱,天下人必然能知道两位的故事。”
焦仲卿听了大惊,赶紧想袁熙跪拜求情,袁熙摆摆手道:“看在你二人的份上,若你二人选择第二条路的话,我倒是可以让李术安排人手,每月支取钱粮,代你为其赡养终老。”
“若刘夫人活着,对于此事官府总要有个说法,到时候夫人如何自处?”
小乔出声道:“有多长?”
“但这诗很长,可能颇费笔墨。”
华佗在旁笑道:“我当初为夫人治病时,便知晓夫人是脾气义烈,是个慷慨豪迈之辈,能遵守两人承诺赴死,当真了不得。”
焦仲卿看着众人,一时间犹豫起来,只是低声道:“阿母把我拉扯大,我要是不能在其床前尽孝……”
袁熙见众人也纷纷露出赞同之色,明白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无奈之处,孝者为大,尤其是焦仲卿家族出身地位不高的人,更是难以承受来自于世人的指摘。
刘氏见了,心中一颤,这不是说的自己吗?
那时候他还年纪轻轻,意气风发,觉得自己举手投足间,便能挥斥方遒,激荡天下,完全不会想到自己十几年后,会在工地打灰,被生活的重担压垮……
但士族举了孝廉之后,只要没人追究,又有谁会在乎前事呢?
袁熙出声道:“华佗先生当世名医,此事了了,我让其帮两位看看。”
袁熙心中得意,他这隶书虽然远不如蔡昭姬功力深厚,但胜在博采众长,还融汇了后世多家字体的亮点,虽然未得其全部神髓,却能给人耳目一新之感。
华佗这话说得委婉,但只夸赞刘氏,已经显露出对焦仲卿有所不满。
刘氏听了,对袁熙低头跪拜道:“贱妾一时思虑不周,承蒙使君相救,甚为感激使君恩情。”
见众人都望着自己,袁熙捋起袖子,笑道:“那我就献丑了。”
袁熙顿了顿,“二是我给你们两人安排个身份,你们远离皖城生活,两人重做夫妻。”
吕玲绮当时还以为袁熙在打趣自己,但袁熙其实是语带双关,他不仅在说自己,也在说全天下所有的当权者。
刘氏捂住口,心有所感,她微微侧过头,却迎到了焦仲卿向自己投来的歉疚目光。
“但严格来说,此事尚无定论,我如果让华佗先生诊治你们二人,最后却发现刘氏没有问题的话,我作为使君,是有权问责你阿母的。”
袁熙笑道:“这首诗不一样,作诗的人,可比我高多了。”
众人见袁熙信心满满的样子,心道怕不是挤出来的歪诗,里面通篇的废话?
小乔有心看袁熙的洋相,兴冲冲道:“我去拿绢帛,大家都想看看,是不是啊?”
“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君既为府吏,守节情不移。”
其他诸侯类似的事情,也是林林总总,曹操在曹嵩在徐州时,就完全不顾对方生死屠城,孔融提出父母无恩,这些都和此时提倡的孝道背道而驰,吕布更是连杀两任义父,现在又有几个敢在吕布面前提起?
再往前推,高祖家人被项羽抓住的时候,不也对项羽威胁杀死其父母的威胁视若无睹,此时的孝道又在哪里?
此时不还有一句话,“举茂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吗?
“人死灯灭,万事皆休,两边都死了,对李家刘家带来的影响,可以降到最低。”
一种是拥有权力的人,可以制定规则,让其他人遵守,行使生杀予夺之权。
自古至今,随着时代的潮流,很多事物都发生了变化,但人心的自谋,趋利避害的做法,却是数千年来未曾改变过。
不知怎么,她莫名想到那天晚上无意碰到的东西,登时脸红心跳起来,赶紧深深吸了几口气,方才回复平静。
袁熙就不说了,他过继之前,很是做了些让人非议的不孝之事,以此作为让自己过继的借口,邺城一时间对他的议论也是甚嚣尘上。
前世的回忆,此生的挣扎,后世的期望,不同时空的交错,把袁熙带到了神游天外的意境,直到他写到了最后,才猛然回过神来。
他抬头望了眼神情复杂的众人,举起手中的笔,轻轻写下了最后一句。
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