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顿了一下,收起嗤笑,阴晴不定的看向袁绍:
“你在威胁我?”
袁绍脸色难看,一字一顿:
“我不是在威胁你,而是告诉你这个事实。这一次我倾全军与泰山军决战,一旦输了,麾下各势力军头都会有异心,到时候我土崩瓦解,你还能在南阳做你的土皇帝?还落个清净,你落个()
屎吧你,蠢货。”
袁术脸色阴晴不定,稍微端正了下身子,问袁绍:
“不是吧,仗打成这样,你还要和张贼决战?人家巴不得你过河呢,到时候你将本钱全输在这里,你才会完蛋呢。不如听我一劝,直接罢兵算了,反正现在过河的都是外人,你嫡系不都在这吗?”
袁绍斜着眼睛,问道:
“这都是你军中的阎象说的吧。”
袁术耸耸肩,没有反驳。
袁绍看在场都是自己人,叹了一口气,终于说出了顾忌:
“这一次我是肯定要打下京都的,这不仅是政治上考虑的,而且也是从军队,从治下考虑的。原先江夏大战,我麾下这些武士就没有什么缴获,还将此前的积蓄全部用光了。这一次如果再这样无功而返,我汝南的这些庄田全都得破产。所以我必须打赢。”
袁术惊讶地看着袁绍,他自己就从来没从这个方面上想过事情,没想到袁绍这边还这么麻烦。
他心里暗道,原先我还道为什么我起兵比你早,最后不如你呢。原来你这庄田制度是这样的,幸好没学。
心里这样想,袁术嘴上在问:
“那你这仗怎么打嘛。我可听说了,这会张郃的前护军已经全军覆没了。少了这个主力,咱们能打赢吗?”
此时袁绍的眉头直接皱起来了,他认真的看向袁术,问道:
“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这个的,我自己这边军报也不过是说张郃是被围了,你怎么知道已经覆灭了?”
袁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顺着话道:
“这有啥,我也有斥候耳目的,再加上我对战局的分析,那不是明摆的事情吗?”
袁绍怀疑的看着袁术,心里暗暗警惕,但还是回到了现在:
“纵然是张郃的前护军全军覆灭了,但并不损我军。实际上,我之前就将前护军最精锐的两个军抽调到了中护军,所以前护军的战力并不强。我这是田忌赛马,以下驷对人上驷,敌军此刻损失了精兵,我丢了弱卒,谁吃亏?”
听了袁绍的话,袁术对他有点刮目相看了,没想到这人心思那么多,到底是婢生的,心思脏。
这会袁术在心中仔细权衡,他见袁绍铁心了要打,也不想撤了,倒不是什么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实在是不想错过杀进京都分润一笔大的。
至于论皮毛,那也是我袁术是皮,你袁绍是毛啊。
心里有了计较,袁术伸出手指,再一次强调:
“打可以,我带着南阳兵随你一起过河,但这价钱得变变,除了我之前说好了桐柏山,我还要荆州,到时候我需要你将鞠义给我用用,再借兵给我两万。在我打荆州的时候,你还需要为我侧近防御。”
袁绍皱着眉,不满道:
“你这胃口不要太大,不怕噎死吗?”
袁术不理会,只是道:
“你就说你同意不同意吧,要是行,我就上。不行,我现在就带着南阳兵走人,但说好的桐柏山你还得给我。”
此时袁绍和许攸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袁绍肃容道:
“行,就按你说的这样来。”
袁术点了点头,然后从左边袖袋里掏出一卷绢布,走到袁术面前展开:
“那,这是誓书,条目我都写好了,你画印吧。”
袁绍惊讶的看着绢布,见上面所写与刚刚袁术说的条件分毫不差,疑惑道:
“你提前写了这个?如果我不打算再打呢?”
随后,袁术自矜一笑,举着自己的右袖子,笑到:
“你要是不打,我就用这右手边的一份。”
()
袁绍气笑了,觉得这袁术真的是心思都用在小地方,真是小的地方精明,大的地方糊涂,真不足为虑。
摇了摇头,袁绍拿起佩印,在绢帛上盖了印了。
袁术赶紧收好,然后对袁绍抱拳道:
“那就祝本初你马到功成,武运昌隆。”
接着,他就对袁绍道:
“那我这就回去整军,你什么时候出发。”
但见袁绍摇了摇头,笑道:
“不急,明日再渡河。”
袁术愣了一下,然后就反应了过来,对袁绍竖起了大拇指:
“论心思脏,还得是你袁本初呀。”
然后,在袁绍的驱赶下,袁术出去了,只留下了袁绍和许攸二人在帐内。
此时许攸有点担忧道:
“主公,我觉得还是先将二李撤下来,然后解了二人兵权。就算明日咱们再渡河,这一战的风险还是太大了。”
但被逼入困境的袁绍,此时已经激发起了斗志,他对许攸道:
“大丈夫宁死于阵前,也不能辱大名于世。我欲清平天下,岂能求生畏死?不用多说了,明日我就帅主力过河。你别说,我还真想见见那张贼,不过先得让他作阶下囚才可。”
说到这个,袁绍还开了个玩笑:
“彼猛虎,不囚笼中,如何当面谈笑。”
许攸看着雄心壮气的袁绍,既是高兴又是担忧。
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明日之决战一定要大吉大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