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这绵竹关也是我成都最后的大门,诸将何人愿守?”
一直沉默的法正,听刘璋问自己,叹了一口气,开口:
“季玉,这就是命啊,召之不即,挥之不去。”
说着,赵韪继续向北划,从绵竹关一路向上:
“自绵竹关向北至剑阁,三百八十七里,渐入山区。是以这剑阁就为我蜀地的咽喉,诸将何人愿守?”
赵韪自己就是巴蛮酋,对于氐人的情况自然了如指掌,此刻他不禁暗恨:
“这天师教真的是藏的好深啊。早知道这些人在汉中根基那么深,自己也不会对他们动手。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面色柔和的那个叫费观,是刘焉的外甥,出自江夏费氏。那个脸色愁苦的,叫吴懿,他父亲和刘焉是刎颈之交,是以刘焉也将他视为子侄。
而此刻,刘璋就一个人自顾自的在那踱步,完全不在乎这些东州士脸色越发难看。
并不是所有人都如赵韪一般孩视刘璋的,刘焉留下的不少幕僚文臣都保持着人臣之礼。
射援先是指了指外面的益州文武,然后小声道:
“兵临城下的时候,你还会觉得那些益州()
豪族会一直守吗?到时候献城纳输的就是这批人。而朝廷为了后面的钱粮征收,势必不会对这些人如何。反倒是那些东州将,他们的权位全来自幕府,他们倒是会守到最后。但可惜,他们人心也不齐啊。”
刘璋不明白:
“文雄,你这话何意?”
赵韪也知道问刘璋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好在他刚刚已经将事情想得差不多了。此时,他主动走到刘璋的身侧,然后面下面文武:
法正、射援都是和刘璋一起来益州送节礼的使者,三人也都是小皇帝潜邸时期的好友,此刻在这里,刘璋最信任的就是他们二人。
此时射援眼神闪烁了一下,笑道:
“这张氏的天师道发展很快,因为举凡供奉五斗米,你之生死就都由天师道出头照料。靠着这策,天师道不知道吸纳了多少底层黔首。但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从张陵那一代开始,张氏祖孙三代都在秦岭、巴山内传教,屡破各家蛮夷巫术,可以说谁也不知道天师道在山里的势力有多大。所以这一次他们有賨氐巴蛮相助,并不奇怪。”
而在吕常之下的是两员年轻武官,一个面目柔和,一个皱眉愁苦,相映成趣。他们都是刘焉的外家子弟。
但当刘璋演着演着,突然心头一惊,尤其是他看到赵韪都愁眉苦脸,心里突然想到一事:
“这朝廷平叛大军南下,不会把我也给平了吧!”
“我刚刚一直在注意在场的那些益州文武,发现不论是东州还是本州士,皆有那么一股狠厉在,我怕是他们要继续顽固抵抗呀。而这个时候,季玉你可要把住,万不能真随了这些贼人,从胁迫到主谋,那可就不一样了。”
这一次没等王累说话,一直阴沉着脸的赵韪主动解释了一下:
“这诸杨其实是说的汉中最大的一支氐人部落,清水杨氏。其家不仅兵丁甚重,这一代更是豪杰辈出,有‘五杨"之说,分别是杨腾、杨任、杨昂、杨白、杨帛。这五人号万人敌,虽有夸大之说,但也的确是一时之选。只是没想到,这清水杨氏竟然会是天师道的信徒。”
这话说的,不仅刘璋张大了嘴,就是射援也抖了一下,艰涩道:
“孝直,这话会不会太惊悚。咱们都是天子近臣,那些关西老革敢杀我们?就不怕,不怕……”
当他重新坐在那榻上的时候,他对在场众文武,问了此次第一个问题:
“你们有人可知,为何那张鲁可得賨氐蛮兵之助?”
而当刘璋问出这话的时候,法正和射援已经走回了席位,在一众人探寻的眼神中正襟危坐。
说着,他就让侍者请来舆图,他先是为众人鼓气:
在庞羲之下的是一个黑壮猛汉,其臂尤长,他是南阳人吕常,是刘焉当年的亲从将,掌握着幕府的千人铁甲兵,也是东州一员重将。
剑阁峥嵘而崔嵬,守此关者必须要老成持重,是以当场上陆续有四五人出列请战时,赵韪点了一个让他最放心的:
“袭君,就有劳你为我益州镇守剑阁了。”
刘璋深呼了一口气了,突然就哭了:
“这该死的世道,我如何就这般苦。先是兄长兄长死了,然后给父亲送个礼,父亲又死了。我就适逢其会,那些贼人就将我推了贼首。然后我就是要收押一个妖妇,就变成了屠杀五斗米教,现在那张鲁在汉中叫着,非杀我不可。”
“末将愿守绵竹关。”
然后他指着舆图,说道:
“自古入蜀,就是两路。一为自北向南的金牛道。一为自西向东的鱼复道。在我军西侧,刘表正和袁绍争斗,自顾不暇,所以断不会从东面击我。我军唯一要考虑的就是()
这金牛道的防御。”
但现在想那么多已是无用,赵韪颇为烦躁的甩了甩头,对刘璋道:
但赵韪看这三人,心中不喜,因为这三人都是益州本土将,将这三关交给他们,他不放心。
“怎么办,怎么办。”
这三人皆是赵韪的部将,听主将亲唤,连忙站起。
刘璋松了口气,然后连忙问道:
“那你们告诉我,如朝廷大军南下成都,我多半是什么下场?”
如现在益州士的门面,赵韪,他自己就是巴人,按理说属于巴蜀豪族的阵营,但因为他早年就与刘焉有旧,所以也被认为是东州士的一员。
“自剑阁以外至汉中五百里间,途极险峻,关隘重重。但最重要的就这三处。一为剑阁之外的葭萌关,二为葭萌关北西北面的白水关,三为葭萌关正北面的阳平关,此三关恰如一个品字排列,是我益州福祸之门。诸将何人可敢上前。”
说完,刘璋独自出了室,转出屏风后,已经是一脸严肃。
“季玉,你是被胁迫的,这一点我和孝直都能替你佐证,再加上你又和陛下关系莫逆,回了京,最多也是一顿训斥,能有多大的事。但反过来就不好说了。”
“主公,
如今问得再多也是无用,如今汉中门户已失,不说张鲁要战,就是后面朝廷的大军也估摸在路上了。主公可有教?”
而像现在,坐在赵韪左右的,还有十余人,或衣冠博带,或赤幘大袴,皆是名流人物。
刘璋点了点头,又问了句:
“那军报中说的氐人诸杨又是什么意思?军报说,就是这些人替张鲁拿下的新郑!”
话音未落,东州士的二号人物庞羲出列,请战:
他们就是现在益州最煊赫的群体,东州士。
就听赵韪道:
“向存守白水、庞乐守葭萌、李异守阳平。令你三人即刻出发,不得有误。”
三将领命,领了兵符,当即出府上马,向着三关出发。
就这样,在赵韪一番筹划下,成都士心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