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当年卢镇北的亲从扈将?”
眼前这人正是李堪,闻听徐晃的话,默默点头。
徐晃又道:
“而你来是因为一个叫锦马超的甲士托伱给我送信?”
李堪还是点头。
然后徐晃直接连珠问道:
“而你什么也不问,就和你的伴当一起渡河而来?然后就是伴当冻死沉了河,你也还是带着口信来了?最后,还就是你一人,偏偏从乌桓人的包围中进来,真就把信送来了。”
这一次,徐晃直接就讲了一句:
“你说,我是说,如果你是我,你听到这一番话你会信吗?”
李堪脸涨红,非常难堪,但依旧努力解释:
“这位君侯,此事确实荒诞,尤其是从小人这个身份来说,更是如此。但却因其荒诞,却更可信。因为,世间就有我兄弟老周那样的人,他沉水的时候,和我说过这样一句话。”
徐晃问:
“什么话?”
李堪深呼一口气,悲戚道:
“他说,如果咱们的背后还是强盛的大汉,也许流落在塞外的汉人们,就能生活的好一点。”
徐晃沉默了。
他没有再接这个话,而是问道:
“你说锦马超要你给我送信,信呢?符节呢?”
李堪再是好脾气,这会也有点气急,他完全不顾自己和徐晃身份的差距,直接骂道:
“我兄弟二人就因为一人所托,就放弃回家路,跋涉大河,不避刀刃,为的是什么?是来受你羞辱的?这位君侯,我受人之托,就是来传一口信,也没什么符节,这口信就是说,你家张王让你部原地防守,无令不得后退。”
见徐晃还在想,李堪抱拳:
“现在我忠人之事,口信也带到了,这地方也不想多留,告辞。”
说完,李堪就要走,却被边上几个飞虎军将吏一把拦住。
李堪怒目,但也知道走不了,索性就坐了下来,开始骂:
“我道你们泰山军都是扶救苍生的好汉子。但现在种种,真让咱老李开了眼。先是一个马超不遵职责,将传信这么重要的事交给路人。然后一个飞虎军的军主,偌大的官,却心比针眼还小。咱老李今个是真见识了……”
“我信。”
李堪犹在大骂,突然听到后面的徐晃的这一声,反愣了一下,他扭头看向徐晃。
此时徐晃已经站了起来,这个时候的李堪才看清这位泰山骑将身上的甲衣上满是刀砍斧劈的痕迹。
徐晃站起来,走到李堪边上,又将之拉了起来,再一次重复道:
“你说的这些,我信。”
他拍了拍李堪,意味深长道:
“你兄弟临死前不忘大汉,我不生气。因为我理解这种情绪,说到底他怀念的大汉是那个扬威塞外,虽远必诛的大汉,但那个大汉已经死了。而现在,如果你愿意,请你和我一起看一看,今日这塞外,我汉人是如何用乌桓人的鲜血重铸这天威的。”
见李堪还在发愣,徐晃又问了遍:
“那么你愿意吗?”
此时此刻,李堪有何不愿!
虽不知道这徐晃有何底气,但就是冲这气魄,他李堪也愿意随这些泰山军一起去见证!
……
千骑狂卷,马蹄纷飞,无数杏黄军旗飘荡。
徐晃的底气来了。
一支人数高达两千多人的突骑军团正沿着大凌河高速运动。
此军由奚慎的飞豹军,乐进的铁骑军以及蔡确、郭祖所领的横撞军组成。
其中,位于全军之首的,自然是那个彷佛有无尽体能的张冲。
他们刚刚穿过山道,就听到潺潺溪水声,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已经到了柳城附近。
此刻,他们很疲惫,战马的体能也不够,最重要的是,这一路他们都没有水源饮用,此刻喉咙都在焦灼。
忽然听到那潺潺溪水声,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可惜并没有口水。
张冲持槊一点,就点了边上的韩当:
“你去前面看看那水潭有没有乌桓人,遇到了,先别急,退下来。”
韩当领命,带着一支精干的飞军外骑就向前面的水潭寻去。
这个空,张冲看了一下众骑的状态,见还可以,心里就有了数。
也许是因为这里有一处水潭,附近的鸟兽很多,但因为张冲他们的出现,此刻都隐匿在丘陵草丛内,暗暗观察这些四脚双头兽。
很快,韩当就回来了,带来了一个消息:
“前面有一乌桓部落,望之有千人上下。”
张冲颔首,就说了一句:
“杀!”
于是,死神的脚步悄然而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