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军校尉张旦,听令。”
张冲满意的看着这位伴当,阿旦总不负自己对他的培养,现在也是一名出色的将帅了,行走如风,刚毅果决。
张冲再次对全场道:
“右军校尉张旦,在此战中统兵两千,率先击溃敌军右翼,又与左校尉连兵一道抗住汉军反扑。此战大功!这通脊是脊与排之间的美肉,恰如伱在此战的作用,现在我将之赐给你,你可满意?”
张旦先叩首,之后敛衣接过,肃道:
“愿为渠帅解烦,愿为大业负背。”
同样的,在这个过程中,后面数十名扈兵就大声重复着张冲的话:
“张旦,我军背脊。”
同样的欢呼,那是右校尉的吏士们,他们撸起袖子,振臂高呼:
“张旦,我军背脊。”
之后,张冲照样拿出一碗酒给张旦,只是这次没等张冲先喝,张旦就自己先喝光了。
看到张旦这样,张冲笑了,满意的点头。
分完里脊,通脊,这一次张冲分的是后腿肉。
这一次,张冲喊的是于禁。
众吏士们明显一愣,显然是意外的。
不怪乎大伙愣,是,他确实挡住了幽州突骑的进攻。但他带的是什么队伍?是中护军左部,是全军最精锐的甲兵。但这么精锐的甲兵呢?在于禁手里,死了六百三十二人。可以说,左部除了千人弓弩士完好,余部已经再不成战了。
这还没结束,战后汝颍黄巾的不少小帅都埋怨于禁部见死不救,在阵前杀了数百的自家弟兄。是,你有道理,那些人确实冲了你于禁的阵线,但你非要杀吗?总之,你于禁不是没错吧。
正是有这些怨言在,又有这么大的战损,军中将吏们之前都猜过,此战于禁的战功不会有多大。毕竟,不能不考虑汝颍黄巾的情绪吧。
但谁知道,渠帅依旧表了于禁第三功。虽然,渠帅只报了首功的关羽,但大伙已经从顺序和赐肉的部位知道真实的功劳排次了。
很显然,即便汝颍黄巾有怨言,渠帅还是选了于禁,果然是我们的渠帅。
人群中的于禁听到渠帅的通报,直接愣住了,眼眶一下就红了。最后还是后面的张达搡着他,才排开人群,走到张冲面前。
张冲望着这个泪眼婆娑的虎将,笑了,用拇指给他擦拭掉泪水,调笑道:
“怎么,我铁壁将军面对幽州突骑的冲锋都没哭,受一点委屈就哭了?”
于禁努力控制自己,学着关羽和张旦的样子,单膝跪地,哭道:
“末将于禁,参上!”
张冲举着后腿肉,对在场所有人道:
“他就是于禁,是我军的铁壁。此战,就是有于禁带中护军左部奋死,挡住了幽州突骑的奔袭。可以说,正是于禁在,我的屁股才坐了稳。现在,我将手里这块后腿肉分给他,你们谁反对!”
自然没人反对,所有人都在高呼:
“于禁,铁壁将军!”
此刻在欢呼中,于禁的所有委屈化为流水。他的肩膀上扛着太多了。这两日他就睡在了医匠营,每当一个中护军左部将士死了,他的腰就矮了一点,他从不觉得自己此战有过失,但看着弟兄们死在面前,那是怎样的自责。
而现在,渠帅认可他,懂他,于禁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于是,他双膝跪地,重重叩首:
“某将于禁,愿为张家世代,赴汤蹈火。”
这话让张冲一愣,总觉得于禁这话可能会成为事实。
分完里脊、通脊、后退。可以说最好的肉都分完了,于是张冲对众人道:
“这猪有四蹄,趟沟壑、涉水溪皆赖与此。而我军也有四柱,此四柱,为我军臂力勇猛之将。所以这四个蹄子,就要分给这四人。”
随后张冲就让李大目、典韦、蒙沮、蔡确四人上来拿猪蹄。这四人就是张冲选的军中四柱。
最后剩下的前腿、五、脖颈、奶脯,这些肉最多,也被张冲一一分给了各军中级吏士。特别说了句,张冲专门将一块奶分给了丁盛,没说什么,但丁盛却脑补了一切。
一次次的割肉,一次次的欢呼,直接让宴会的氛围拉满。
最后猪肉全部分完,张冲正式对所有人道:
“剩下的还有三件事,吃,吃,还是吃。弟兄们敞开吧!”
然后又是一阵欢呼,大伙终于围绕着满是食物的案几大快朵颐。
这时候就显示出泰山军个地方人的差异了。
如泰山人就爱用肉盖在粟饭上一起吃,这叫肉饭。而鲁地人就喜欢吃羊肉,他们说这辈子都没吃过羊肉,说这是贵人才吃的,他们今日非得要尝尝是个什么味道。而汝南人爱吃野味,鹿肉、虎肉都尝了个遍。
但无论哪地方的人,他们又都爱吃牛肉。只可惜,牛肉太少,也就尝了个味。
万人的大宴,食物消耗的速度可想而知,庖人们只能不断烹饪。他们用巨大的锅和烟囱,用的钳铲都是巨型的,非得数人一起使劲才行。往往一只羊就整锅的下,煮到半熟就被送上去了。
整个空气中的肉香味,能传十里,单是闻着就有一种满足。相信即便是数十年后,这些泰山军的吏士们都不会忘记这一晚的肉。
中帐的将吏们也笑声不断,吃肉喝酒。幕僚们兴致来了,击节作赋,歌咏着这场宴会的欢乐。武士们不懂这些,总之谁来了就是一个字:
“喝!”
对他们来说,都在酒里。
田俊个子小,但却是海量,他到处劝酒,喝趴了不少人,便是关羽都被他喝得趴着案几上假寐躲酒。
而像丁盛的,肠子太直,吹捧一句喝一句,这会喝的已经趴在了案几下,不断嘟囔道:
“我说吧,我丁大器,功高第一。嘿嘿嘿!”
李大目要扶起他,反被他拉着手一个劲的说话。
这里面少了飞军背旗一系的将吏,他们都跟着蒙沮在外面游弋,这就是他们的责任。全军松懈,他们也不能松懈,即便汉军已经被完全击溃。
这会,张冲也喝得有点高了。
张冲刚刚分肉的时候,就一连喝了数十碗酒,即便是低度酒,也顶不住这么喝。放了第六次水后,见张旦又上来敬,张冲忙推:
“阿旦,太多了,太多了,要炸了。”
醉意的张旦抓着张冲的手:
“阿冲,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咱们就从大桑里走到了这里。谁能想到,我们大桑里的顽劣能有这番光景。”
张冲眯着眼,意味深长道:
“阿旦,好日子还在后面呢。现在,咱们才刚起了个步,后面有更多困难还等着我们。如到功成之日,我再和老弟兄们喝一次。”
张旦还要说些什么,但这时候,不知道谁突然起头,唱了起来:
“起刀兵,换太平,只教天下复清明。”
“耕有田,居有屋,只把安康遗万民。”
众人相互抱着,反复唱着这首歌,很久很久。
张冲望着夜空中闪耀的群星,喃喃道:
“这样的世界,一定能实现。”
推荐书友群里朋友的新书《锤汉》,也是和我一样走黄巾路线的,直接成管亥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