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走进舱内,他将鹤氅一抖,就有家丁壮汉很快接了过去,男子就露出了里面穿的一袭宝蓝色绸缎长袍,袍上平整得没有一个褶纹,袍间腰带上还挂着一把佩剑。男子整了整身子,刚要在最中央那张桌子旁独自坐下,就有船家过来说道:“客官,你不能一人独霸这么多位置。”
男子还未发话,他附近的那些壮汉就过去一把抓住了船家的领口,怒问道:“你可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又有另外一个壮汉对船家得意地自报,话语中夹杂着些许要挟的语气:“你知不知道,我家公子乃是天下第一富,风燕然风公子!”
风燕然自己这时也徐徐开口,笑道:“船家,你要多少,我给。”他回首目光扫过五张桌子:“算这五张桌子坐满,顶多也不过四十个人的位置。这样,我给你四百个客人的船票钱。”
风燕然说着拍拍手,早有壮汉上前给船家递上了两锭闪闪发亮的黄金。
当黄金落在船家掌心的时候,风燕然在一旁轻轻地说:“千金唯求一清净。”他说完便欲缓缓坐下。
风燕然方才做的这一切,南缇都看在眼里,她瞧着那些被挤到角落里,不得不席地而坐的旅客们,不禁想打抱不平,教训下这个仗着有钱就猖狂的风燕然。
南缇的母亲早逝,她跟着父亲过活。父亲是村里的巫医,南缇偶尔给父亲打下手,因此她会一点法术。此时见风燕然就要坐下来,南缇就拈起拇指食指和中指,对着风公子要坐下的椅子暗中一指,她要把这椅子推开去,让风燕然坐空摔一跤。
谁料南缇指了,椅子却纹丝不动,南缇心里疑惑,还欲再指,就看见风燕然突然转身,朝南缇的方向看来。他双眼紧锁在南缇脸上,眸中隐有怒色。
南缇就知道,风燕然发现她的小动作了。
风燕然也会法术,而且法术比她高。
风燕然眉目间含着怒气朝南缇走来。
南缇的双手都暗暗捏起来,万一风燕然对她出手,她就自卫反击。
却忽然有一抹白挡在了南缇面前,只见原本坐在南缇身边的和尚此时站了起来,和尚站在南缇身前,双手合十对风燕然道:“阿弥陀佛,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这白衣僧人说着又将目光投注到五张空桌上,缓缓道:“更何况,众生平等。”
风燕然咽了咽喉头,拂袖转身,回到座位上坐下来。
南缇则吐吐舌头,笑着做了个鬼脸,接着她侧过整个身子,面对面朝着白衣和尚,恭恭敬敬双手合十:“谢谢师傅帮我化解了这场危机,请问师傅您的法号是什么?”
白衣和尚直视着南缇,淡淡道:“贫僧毗夜。”他的声音和他的眼睛一样清明,南缇本来还想继续说“交个朋友”之类的,但毗夜的声音却犹如一鼎浑天钟,生生将她的这种想法撞回肚里去。
南缇觉得整个人一片沉静。
突然,整艘船剧烈的颠簸了起来,船窗外的天色刹那变得阴沉黑暗,巨浪一瞬间全部起来,一浪高过一浪的扑打窗户,海水已经渗漏了进来。船舱里的旅客皆左摇右摆,失去了平衡。
南缇却坐得很稳,她经常出海,知道这是海上常有的风暴,过会就好。
但是船舱内却有一个老者喊了出来:“这个,不像是寻常风暴啊”南缇看这老者皮肤黝黑,应该也是渔民,他说:“我活了八十多岁岁,没想到要葬身到这条船上啊,这个是百年一遇的蛟龙闹海阿!”
“好像真的是蛟闹海!”听老者这么一说,船上又有几个人站出来应和。他们这么一说,船里人纷纷慌了神,几个妇人小孩哇的哭了起来。
南缇不信,她想着自己还会点法术,就欲出舱去看看。南缇刚站起来,就瞧见前面的风燕然也站了起来:”“你们照顾下船里面,我出去看看”
风燕然说着手按在佩剑上,钻出船舱,南缇也跟着风燕然身后钻了出去。两人来到甲板手,看见十余名船工正纷纷往船舱里逃,风燕然用剑把门一拦,问道:“什么回事?”
“是蛟闹海,客官快回去吧”一名船工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