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越听越怒,道:“宋慈,你个驴球的,这些事早就证实是你栽赃诬陷,现下又拿出来说事。你难道忘了,昨天你是怎么被打入府衙大牢的?别以为你有圣旨在,我就不敢……”
韩?出言不逊,话语中提及圣旨,等同于提到了皇帝,这是公然对皇帝不敬。韩侂胄一拍椅子扶手,韩?知道说错了话,忙住了口。
宋慈却是语气淡然:“韩公子不必动怒,这些事是从夏无羁,还有你的家丁马墨口中说出来的,是不是栽赃诬陷,眼下未可知之,但这番话确实有不少可疑之处。”他看了看公堂内外众人,“试想虫惜怀上了韩公子的孩子,不过想图个名分而已,与韩公子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据夏无羁所言,本月初四夜里,韩公子将虫娘抓上丰乐楼后,曾对虫娘提及她的姐姐虫惜,言语中带有莫大恨意,原来他之所以处处与虫娘为难,只是因为他发现虫娘与虫惜长得太过相像,是一对姐妹,于是迁怒于虫娘。韩公子为何对虫惜怀有这么深的恨意呢?难道仅仅是因为虫惜想要一个名分吗?”
“那是为何?”赵之杰出声问道。
“那是因为,虫惜的的确确想要一个名分,却不是韩公子的名分,”宋慈目光一转,落在韩侂胄身上,“而是韩太师的名分。”
此言一出,公堂上各人都是神色一惊。
“众所周知,韩太师并无亲生子嗣,韩公子虽是韩太师独子,却是早年收养的义子。世上之人,谁不看重香火之继?寻常贩夫走卒尚以无后为大,更别说身居高位的韩太师。这两年韩太师多纳姬妾,其意如何,不言自明。虫惜进入韩府,一开始是深受韩太师宠爱的,倘若她肚中所怀,不是韩公子的孩子,而是韩太师的子嗣呢?韩太师若有亲生子嗣,韩公子在韩家的地位,只怕就要另当别论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韩?喝道。
韩侂胄却是微微一怔,道:“说下去。”
宋慈继续道:“虫惜与妹妹虫娘感情深厚,她为了早日替妹妹赎身,在韩府做婢女时偷偷行窃,盗了不少金银首饰,托夏无羁带去熙春楼交给虫娘,这便是虫娘那一大包金银首饰的来历。可是虫惜行窃之时,却不小心被韩公子发现,于是韩公子以此为由,将她逐出韩府,然后将她带到望湖客邸的听水房关禁起来,一来逼她打掉腹中胎儿,二来要她封口,绝不对外传扬此事。虫惜说什么也不肯答应,一定要韩太师的名分,只因得了这个名分,她才能消除奴籍,才能凭借韩家的权势,更好地保护妹妹。然而韩公子为保自己在韩家的地位,绝不会让虫惜得到这个名分,不惜将虫惜杀害,永绝后患,也正因如此,韩公子才会对虫惜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