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河伯陨
而那指向,也即是黄河河伯的所在——淮水!
在淮水的‘封印’越发的摇摇欲坠之时,黄河河伯,终于是忍不住从天地之间现身,出现在了淮水。
他并不在乎淮水侵夺黄河这件事。
就他如今的功体而言,就算丢了黄河权柄,对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真正的麻烦,在于无支祁撼动淮水,引得四渎以及四海共鸣的,那蓄势待发的水灾!
这一场将至未至的水灾,直接将天地众神众生对水神的警惕,给拉到了最高!
试想,无支祁只是一个淮水之神而已,而且是权柄被‘打落’,又处于封印之间的淮水之神。
连这样的一位水神,都能再度重演天地之水灾,那其他的四渎之主呢?
尤其是黄河河伯。
这位距离水官大帝业位最近的水神,最有可能成为水官大帝的水神!
他若是暴动起来,会不会立刻就有水灾漫卷?
又或者,是无支祁给他提了醒,使得他黄河河伯,也发动一场水灾,以统合水之权柄?
就算现在黄河河伯安坐不动,那等他真的成为了水官大帝过后呢?
是不是只需得一个念头,便能以水灾漫卷天地?
往昔的时候,大神通者们自然不会这么想。
但而今是什么时候?
是归墟回转,大罗们彼此之间难以互信,彼此之间,都不吝于以最恶意的心态去猜疑他人的时代。
连圣人的法会,都难以获得众人的信任。
在这个时代,你会不会是一回事,能不能,又是另外的一回事。
所以,在无支祁这么一闹过后,黄河河伯,便已经是想到了即将面对的结局——他不一定会死,但那【水官大帝】的业位,却一定会拆分。
借水官大帝而登圣的可能,会彻底破灭。
这才是无支祁和应龙的谋算之下,对黄河河伯的杀手锏。
阻道!
通往圣人的道路,被强行的打断,拆分,那黄河河伯就算再能龟,再能躲,都不得不出面来以应对天地之间的众神——他必须要在天地众神面前,展现自己的态度!
让众神知晓,自己和无支祁,不是一样的存在。
让众神知晓,自己就算成为水官大帝过后,自己也会更加用心的调和天地水汽大循环,而不是将这水系的权柄,当作针对他人的武器。
所以,他必须要出面!
尤其是敖丙带着四渎龙庭还在黄河之上坚持,连那昆仑法会都没去时候,他就更要出面了。
——若非是他作为大神通者,能察觉到敖丙身上的法力流转,能察觉到纠缠于敖丙身上的传说当中,依旧包含得有‘信义’的那一部分,他几乎是要怀疑,这河淮之乱,是敖丙在与无支祁合谋了。
或者说,他本来就在怀疑此事,只不过,敖丙身上那【信义】的传说力量,勉强打消了他的几分怀疑。
……
“猴子,罢手吧。”黄河河伯的身形,在淮祸水宫的外面显化,看了挂在上面摇摇欲坠的锁链过后,这才和无支祁隔门相望,“你我的恩怨,当不至于到这一步。”
黄河河伯看着门内的无支祁,神色平静,将心头的杀意,给彻底压下。
他能看得出来,为了破开封印,无支祁体内的法力,已经消耗了很多很多——当然,这也是无支祁的老毛病了。
太过于的看重‘信义’。
当初的四渎之约,无支祁将淮水【割】给了敖丙,虽然敖丙没有接受,但在那之后,无支祁也依旧不曾以任何的方式触碰过淮水的权柄。
就算此时,无支祁撼动淮水侵夺黄河,引动淮水与黄河的水脉之争,企图以此破开封印,也完全的只是凭借自身的‘蛮力’而动,丝毫不曾去触及淮水的权柄——不然的话,别说是如今的四渎龙庭,如今的敖丙,便是祖龙前来,都分不开纠缠在一起的淮水与黄河。
可也正是如此,在这过程之间,无支祁这位大罗的法力,也是被大量的消耗。
这也是黄河河伯敢于出现在淮水,敢于来‘阻止’无支祁的前提。
“不至于到这一步?”闻言,淮祸水宫当中的无支祁,却是怪叫了一声,提手便朝着这水宫的大门砸过来,砸的整个水宫,都是摇摇欲坠。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无数年前,我抢夺淮水之事,也有你在暗中谋划吗?”
“我和大禹交战之时,淮水之水脉有所错乱,绊了我一绊——这才让我为大禹所擒。”
“动我水脉的,就是你吧。”
连续试图碾碎封印不成,无支祁也似乎是安静下来一般,冷笑着说起了他们上古的恩怨,亦是在‘暗中’积蓄着力量。
黄河河伯,则是忌惮的看了一眼那已经满是裂痕的锁链,再才将目光转回了无支祁的身上。
“就为这個,你就要阻我成道之路?”
“这封印,将我从太古封锁到现在——无数万年的时间,我就只能呆在这小小的水宫当中。”
“这无数万年来,我错过了天地之间多少变化,错过了多少精彩,错过了多少大战?”
“这,难道还不够吗?”
无支祁呲着雪牙。
“夷,你有本事就一辈子守在这里,别让我有冲破封印的时候。”
“不然的话,你那圣人大道,我阻定了!”言语才落下,无支祁便是再度冲击起了着淮祸水宫上的封印。
淮水上的波涛,也越发的汹涌。
见得如此,黄河河伯也不由得长叹一声。
“既然如此,猴子,你也别怪我不顾多年的交情。”
黄河河伯说着,一根带着锈迹的分叉铁鞭,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上——铁鞭之上,还有人道之气在其间流转。
那是源自于人道神话当中,河伯夷的力量。
这铁鞭一出,水宫当中的无支祁,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一般,当即便是以一种越发狂躁且狂暴的姿态,撼动整个淮水流域,冲击着那本就摇摇欲坠的锁链。
紧接着,河伯夷手中的铁鞭,便已经是对着那淮祸水宫抽了下去。
第一鞭落下,黄河的权柄,都似乎是被压到了这淮水上来一般,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姿态,侵蚀着淮水那无主的权柄。淮水当中的浪,立刻便是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