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窈:“我们女郎在自家有姓有名,凭什么嫁人后没了名,被‘氏’字带过?刘念阿姊,往后你不必称我官职,叫我尉窈,你岁数长我,我唤你阿姊。”
她再看另个木盒里藏的笔述。不是刘念的字迹,内容是北境御夷镇的军主贿赂元详,元详许诺哪天哪个时辰,拨给对方多少官粮的言语往来。
这份记录非常详细,连元详让对方带多少牛车,何时停在哪条街,走哪个城门离开洛阳都有。
可见城中巡兵有多少人早就成为元详的爪牙。
尉窈称赞:“好,好,这份证据若证实,是治罪元详的关键。”这两年朝廷南征不断,已严格限制官粮调拨,且不许各处军事重镇以各种名义贿赂朝廷官员。
刘念:“收集此证据的女郎叫柿儿,名义上是我的贴身婢女,实则我当她是妹妹。要不是面临绝境,我不会派她去侍奉元详。尉……尉窈,如果事成,我别无所求,只求元详的罪过别连累柿儿,把她平平安安还给我。”
“我答应。”尉窈干脆利落应允。
她们只有一刻的说话时间,郑道谙与谢寄佛来了,后者给刘念讲解佛经,郑道谙送尉窈离开瑶光寺。
路上,遇到也要离开的冯家女郎冯令华。
冯令华先揖礼,然后道:“尉女官如今是洛阳女郎之楷模,京城百司许女子为官为吏,想必是托了尉女官的福。”
尉窈谦虚回礼:“尉窈不敢承此称赞,我等读书人,该谢天子宽和圣明。”说着,她向皇宫太极殿方向揖礼。
尉窈并不因对方是冯家人,先前还争取过“女侍中”就厌恶对方,她问:“三天后在皇宗学举行试经,女郎可参加?”
冯令华先笑再回:“参加。不瞒尉女官,原本我挺紧张的,见到你,想到有你珠玉在前,我就不紧张了,还盼望着快些到三天后呢。”
尉窈点头,鼓励:“稍有紧张也不怕,皇宗博士考我时,我也一样。如此,我就预祝冯女郎顺利试经,期待我等女郎在朝堂相见。”
尉窈当先离开后,冯令华的婢女带着怨气道:“她真会说话,句句裹蜜似的,女郎千万别上她当!哼,上回她把女郎撵出尼舍时,可是一副……”
婢女被冯令华似笑非笑的表情吓闭嘴。
冯令华:“回府后,你自己犯个错,我好向庶母禀明不用你伺候。”
“婢子想侍奉女郎。”
“那就由我给庶母说你错在何处。”冯令华冷冷说完,朝后方佛堂方向拜一礼,轻述:“若见血光,恕信徒罪过。”
婢女三魂惊掉两魂,赶忙说:“婢子愿离开女郎,婢子这就回府,自己找错犯,自己向郡君请罪。”
冯令华全当跟前没这个人,由其余婢女扶上牛车,吩咐车夫:“去城南太学。”
她的三兄长冯聿被朝廷免罪,起用河南尹后的一个月里,找回一块刻着《春秋左氏传》的石经碑,及一块刻有《尚书》内容的石经碑。两块碑全运到太学遗址了,因为《尚书》碑上的内容,许多儒生闻所未闻,现在每天都有饱学儒士在辨别这块石碑的真假。
太学遗址处。
任城王元澄骑马而至,身边只跟着一名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