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眨了眨眼:“那孙永柏会为了孙阁老父子,心甘情愿牺牲自己的身家性命吗?”
海棠有些害羞地抿嘴笑了笑:“曹爷爷方才不是说,孙永柏被孙阁老安排去给孙永平做帮手,功劳没多少,升官也不快,倒是孙永平闯出什么祸,都是他来收拾善后吗?他若是个精明人,一定会觉得自己身居庸材蠢货之下,十分憋屈吧?但他全都忍下来了,还懂得利用孙永平来为自己谋好处,可见他这人有多么看重名利权势。为了权势,什么都能忍。可如今他被孙家推出来做替死鬼,那就什么名利权势都要成空了。除非孙家能保住他的性命,还承诺将来保他富贵,否则他怎么可能甘心?!”
谢文载顿了一顿:“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这三家,大理寺卿是皇帝的人;都察院左都御史是士林清流,右都御史与吴文安公有旧,属下多名官员即使不是吴门故生,亦心向吴门,更厌孙党行事;刑部尚书则素来与孙阁老走得近,还是孙阁老推荐入阁的。”
谢文载似乎是刚刚从外头回来,连身上的斗篷都没顾得上解,正与曹耕云、陆栢年两位老爷说话呢。三人的表情都有些激动,但又按捺不住地不停叹气,看起来怪怪的。
海棠吃了一惊。刚刚在城外,她还跟兄长讨论这件事呢,没想到回到家就已经得到了结果。
“没出什么事。”谢文载顿了一顿,想着这个表侄孙女也挺聪明的,反正自己新得的消息,早晚也要告知表兄一家,便索性直接告诉她答案,“刚刚京里传回来的消息,皇帝因坤宁宫大火与吴家大火案,问罪孙家。孙家推出了孙永柏顶罪,如今人已经下狱了。皇帝下旨三司会审,显然并不打算让孙家蒙混过关。”
三位老爷爷齐齐抬头看她。
曹耕云想明白这一点,就忍不住“啧”了一声:“难不成这回又叫孙家逃过去了不成?只舍了一个隔房的堂侄,他家就能逃过抄家灭族的大罪?那也太便宜他了!”
海棠沉默了一会儿,问谢文载:“三司奉旨会审,主审官都是什么人呢?是向着孙阁老的,还是向着吴家人?”
陆栢年低声道:“其实只要皇上下得了决心,根本不用担心罪证不足,就能光明正大将孙阁老父子问罪下狱。只要他们失势,那些依附于他们的官员便会自寻出路。以孙家人的刻薄寡恩,不会有人心甘情愿拿身家性命去为他们冒险的!”
海棠给三位长辈行过礼请过安,便开门见山地问:“表叔公和曹爷爷、陆爷爷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而孙永柏身为孙阁老堂侄,替孙永平打了那么多年的下手,对孙家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肯定一清二楚。
一旦他对孙阁老一家生出怨恨来,说不定会抱着“我倒了大霉你们也别想好过”的念头,给孙家来个狠狠的背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