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赵淑来说,萧胥是她无法忘却的第一个喜欢的男人——或许从某种情况下来说,到现在为止,她也没有停止过对他的喜欢。
在西秦皇室当中来看,萧胥当然是可怜的,作为仅存的一个所谓的皇室正统,萧胥可怜巴巴地在皇宫中委委屈屈的长大,无父无母,一边是所有宫中所有皇子的眼中钉,一边又是宫中所有人眼中的可怜虫。
赵淑忽然想起了她在西秦的一个夜晚,一个平凡的几乎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夜晚。
那也是初冬——西秦的京都比那时候天齐的京城更冷一些,刚入了冬,北风凛冽,开始下雪。
那时候的天齐在大江以南,冬天时候只会有湿冷的阴雨,很少见到雪,就连冰粒也少见。
赵淑初到了西秦遇到了这么一场雪,应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看到雪。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压过了初来西秦的恐惧不安,她晚上趴在窗户台上看着外面的大雪飘扬,一直看得入迷,就连北风凛冽扑面而来,吹红了她的鼻头和脸颊,都不觉得冷。
眼睁睁看着大雪覆盖了庭院中□□在外面的花草,一点点没过了台阶,堆出了一个诱人的厚度,看起来就好像是刚刚蒸好的糯米糕,想要用手去摸一摸,想知道这雪究竟是怎样的感觉,会是硬的……还是软的,会不会,和北风一样让人觉得寒冷?
赵淑踮着脚看了看对面屋子,那边赵均已经熄了灯,想来已经睡着了。思索了一会儿以后,她翻找出了一件大斗篷,然后关好了窗户,悄悄地出了屋子。
檐下的宫灯在夜风中坚韧地没有熄灭,那昏黄的灯光下,台阶下的积雪散发着迷惑人的暖意,她蹲下了身子,试探着用手摸了摸她第一次见到的雪。
刚下的雪是松软的,是冰冷的。
她抓了一把在手里面,想要看一看雪是怎样的形状,但不等她仔仔细细地看个清楚明白,便融化在了她的手心当中,变成了透明的冰凉的雪水。
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她迈出了小小的步子,在雪地里面印下了一个脚印。
压碎雪花的嘎吱嘎吱的声音,让她觉得新奇。
后退了一步,她几乎着迷地看着雪地里面自己的脚印,然后孩子气地把这小小庭院中每一块有积雪的地方都踩了一遍,只踩得鞋袜湿透,冻得自己手脚有些麻木,才意犹未尽地回去了房中,疲惫又满足地睡下了。
这一晚的放纵和快乐是有代价的,第二天早上时候,赵淑便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鼻塞头痛喉咙里面火辣辣地疼,几乎发不出声音。
她迷迷糊糊挣扎着起了身,听见外面赵均兴高采烈的声音,仿佛也是在因为看到了雪而高兴。
她伸手试了试额头的冷热,然后毫无预警地打了个喷嚏,惊天动地,直接惊得外面开开心心咋咋呼呼的赵均冲进来问道:“阿姐,你病了?”
赵淑抽出帕子擦了擦鼻涕,声音沙哑道:“昨天吹了风。喝点热水睡一觉就好了。”
赵均担心地看着赵淑,拧起眉头,道:“要不……请个太医来看看?”
“说什么傻话?这又不是在我们宫里。”赵淑头疼地重新躺回到了床上,“你去给我烧点热水好了,别和我说话,我嗓子快疼死了。”
赵均担忧地点了点头,又凑上来用他的小手摸了摸赵淑的额头,眉头拧得更紧了:“阿姐,你额头好热,还是要找个太医的吧?”
“哪里那么严重,你快去给我拿热水来。”赵淑坚强地笑了笑,只让赵均去拿热水来。
赵均老老实实地应了,出去了好一会儿,才提着一壶热水进来。
他们虽然有萧臻的口谕在西秦的皇宫中居住,也有几个内侍宫女照应,虽然不至于要苛待他们,但也不会像伺候正经皇子公主那样事事周全。许多事情,便需要赵均和赵淑自己动手了。平常赵淑没有病的时候,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