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自动跳到了之前没关闭的界面,上面停留着他刚给林原医生发过去的信息,询问的是容貌变化问题。下面是林原的回复:
-不排除是基因时效有了变化。具体需要检查一下才能知道,建议尽快来一趟吧,最好两天内。
燕绥之动了动手指,回复道:
-好。
-3月份德卡马的体检,你们医院怎么分组的你还记得么?
林原的信息来得很快:
-一共分了80组,怎么了?
燕绥之:
-每组哪些人还有印象么?
这次林原的信息隔得有点久:
-你在开玩笑吗?我吃撑了么去背80个组的分组名单?
又过了几秒,第二条信息来了:
-好在我存了文件。我急着要去做一个手术,结束之后回去找给你。你又要干什么啊大教授?
燕绥之:
-猜。
这下林原彻底不理人了。
“找了林原,等他消息吧。”燕绥之晃了晃戴着指环的手指,冲顾晏和劳拉道。
而除了g12,这条体检记录里还有一些其他信息。
“有一片簇生红痣——”燕绥之扫过后面那一串不说人话的解释,言简意赅地总结,“心脏有问题。”
那片簇生红痣被体检医生细致地拍了下来,从照片里可以看出来,就长在马库斯·巴德的后勃颈,头发末端,一共五枚。这个角度倒是之前视频里所没有的,这个特征自然也被遗漏了。
“右手偶发性抽搐。”
但没有生理病因,而是心理性的,紧张或是情绪激动时会中指和无名指会无意识地抽动起来。
“还有一个纹身。”劳拉略过千篇一律的部分,翻到了最后,看到了一张纹身照片。
那纹身位于马库斯·巴德左手手腕内侧,应该刚纹不久,红肿未消。
看到图案的时候,燕绥之毫不意外——
那依然是一枚小小的黑桃。
跟当年离开福利院的清道夫一样,只不过从耳垂换到了手腕。
“这位巴德先生还真是古怪。”劳拉道,“如果体检的医生跟他一伙,那么什么信息能放出来什么信息不能放出来,他应该能控制。一方面在隐藏自己的痕迹,一方面又显露出这么特别的信息,真够矛盾的。”
燕绥之却道:“不算矛盾,你知道全方位长时效的基因修正很容易出现一种情况,就是性情习惯也会跟着出现一些变化,会趋近于提供基因源的人,以前不是有过类似案例么。像这位巴德先生,几十年来做了不知多少次基因修正,时间久了可能已经搞不清自己究竟是谁了。这样的人往往需要保留一些东西,来证明他是他自己。”
“连自己都需要证明了……”劳拉忍不住“啧”了一声,摇头道:“自作孽。”
……
回酒店的路上,燕绥之把新收集的马库斯·巴德的特征图传给乔,但乔一直没有回音。
顾晏拨了个通讯过去,显示对方通讯正忙。
“还跟尤妮斯连着线?”燕绥之顺手把马库斯·巴德的簇生红痣和黑桃纹身做了搜索源,在自己智能机庞大的储存资料里翻找着。
因为之前翻找无果,他这次也没抱什么希望。所以下了搜索指令就把屏幕关了,任智能机去精细查找,自己不紧不慢地跟在顾晏和劳拉身后进了酒店大门。
“他之前不是说找到了一些线索么?没准儿在跟他姐商量。”劳拉说着解锁了别墅大门,“反正我们也回来了,问问他什么情况。”
大门洞开。
乔闻声转过头来,他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脸上还保持着极为呆愣的表情,介于兴奋和难以置信之间。
他的面前是还未收起的通讯分享界面,偌大的全息屏正定格在某一幕,那是一个正弓身写字的背影。而在那个分享界面旁,则是一个笔迹对比的界面,最上方显示着对比结果——
符合度99.99%
乔张了张嘴,冲他们说:“我找到了……”
“匿名者?”顾晏看到那个笔迹对比界面就明白了。
劳拉问:“真的么?谁?”
乔深呼吸了一下,瞪着眼睛说:“……老狐狸。”
“居然是老狐狸我操!”乔说不上来是高兴更多还是震惊更多,“老狐狸啊你们敢相信?他居然会签什么老朋友小朋友,xy,爱谁是谁这种类型的署名,开什么玩笑!我活这么大都没见他跟我开几句玩笑,他居然有这种时候!”
“你爸?”劳拉也被吓了一跳,“真是你爸?你怎么知道的,确定么?”
乔指着那个全息屏说,“我姐……”
“我姐跟我分享她的视频日记,我看到老狐狸两手开弓写的字,里面有个笔画拐得很特别,那个y的尾巴,跟文件上的y很像,我说了一句,尤妮斯就把从小到大所有视频日记搜了一遍,用老狐狸左手右手写的所有字建了个临时字库,我们对比了一下,就——”
他摊了摊手,有点语无伦次不知道怎么表达,最终指了指那个偌大的对比结果道,“如你所见,就是这样。”
他刚才还陷落在巨大的茫然和晕眩中,这会儿终于回过味来,“我要——”
他没头没脑地走了两圈,抬头道:“我要回德卡马!我们现在就去找老狐狸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