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针,线,还是兔子脚(2 / 2)

萧湘更难受了。

对啊,以前自己过得那么幸福,怎么就成现在这样?

还心疼她呢,先心疼心疼自己吧。

把泛滥的同情心收一收,萧湘手臂松开些,用泛红的眼睛瞧她。

额头上还有汗,神情却坚毅冷淡,格外吸引人。

“我会好好照顾你。”

姚昭瞥他,却没推开他:“你先做一顿能吃的饭吧。”

萧湘松开她,有点不好意思:“怎么就不能吃?我已经进步很多了。”

再不会把老抽与生抽用错,把西兰花煮烂。

姚昭面无表情勾唇,实在不想与他争辩水煮鸡胸不去腥有多难吃。

400克鸡胸,倒要一斤糖醋里脊来配。

可能是她说了这话,今天的午饭还可以,中规中矩,姚昭安静吃着,能感觉到他不停在打量自己。

“看什么?”

“你是不是长高了?”

“嗯。”

“我看到你大腿上有生长纹,以前我长个的时候用过祛疤油,挺管用的...”

姚昭不甚在意:“麻烦死了,都多少年了。”

她不觉得生长纹有什么难看。

“...祛烫疤也挺管用。”

这才是重点。

她的生长纹自己早就看到过,还吻过,认为那很性感的时候,萧湘觉得自己是变态。

但烫疤,会不会让她难过?

就像那天晚上,只是想起以往的事,就把指甲咬成那样。

姚昭停住筷子看他,缓慢道:“你看到我的疤,就这么难受?”

就觉得她这么可怜?

是,是很可怜,超级可怜,但你当年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么多年过去,又在这儿难受什么呢?

姚昭不理解,为什么他这么感性?

过得幸福的人就会很感性吗?

哪怕大部分时刻都自私凉薄,但看到人间疾苦,还是会落泪?

姚昭已经不觉得他装了。

觉得他…让人无语。

他解释道:“我怕你难受。”

“我不难受。”她继续吃饭,看不出异样,“已经不难受了。”

得到这些疤痕时,很疼,但现在不也不疼了?

萧湘闭嘴,不再提这件事,只是在午睡时,忍不住抚摸她手臂。

“别摸了,不舒服。”姚昭皱眉,推开他的手。

萧湘紧张道:“疼吗?”

“不疼,没知觉。”

“没知觉?”他不明白。

从小到大,他没磕过碰过,根本不明白拥有伤疤是一件什么感受。

姚昭睁眼,看到他迷惑的眼神,就知道他真的不明白。

更无语了。

“你没摸过自己的生长纹吗?”

指甲摁在浅色纹路上,顺着脉络向下,刺痛,麻木,瘙痒,是在心口,而不是在皮肤上。

连接皮肤的纹理,不需要漂亮,也不需要缓慢生长成正常皮肤,它只有一个目的,修补。

生长如抽筋断骨,所有的伤口,只有身体自己才能缝补。

可以吃止疼药,打止痛泵,但伤口愈合,只能靠自己恢复。

所以伤疤留在身上又有什么,真正的伤口,连疤都没有,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愈合。

找不到针,吃不下药,只能任由它在那儿折磨自己。

也许血流干净,她就死了。

也许再烫一下,把伤烫烂,止住血,她能活,但会活得生不如死。

也许,也许她找到了针和线,也找到了止疼药。

会有那么幸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