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幽幽的道:“西呕君与亥儿生得如此相似,如今又归顺了大秦,不得不说,便是天意,即是如此……朕决定收西呕君为义子。”
“甚么!?”王绾大吃一惊,义子?
嬴政微笑道:“西呕君还未有中原的名字罢?便唤你……胡亥,可好。”
胡亥心头狂跳,便宜爸爸真的发现我了!
胡亥赶紧拱手作礼,道:“陛下恩典,是臣的幸事!”
嬴政道:“你即是朕的义子,便不该自称臣了。”
“是,”胡亥改口道:“儿臣敬诺。”
王绾本想针对胡亥,哪知胡亥转身变成了嬴政的义子,这下子想要针对起来,便有些困难了。
嬴政又赏赐了路鹿,因着骆越国已经归顺,便没有骆越王,路鹿自然不能称作二王子,嬴政给他了一些封赏,从今往后,便是路小君子。
嬴政道:“亥儿与路小君子刚刚归顺大秦,还不熟悉秦廷的规制,无妨,从明日开始,便去学宫跟着师傅们习学。”
燕饮很晚才结束,胡亥便临时住在章台宫中,第二日一大早,还要去学宫报道。
胡亥醒来的时候,感觉日光已经洒在脸上,闭着眼睛猛地坐站起身来,喃喃的道:“糟了,要去学宫,还没准备书囊……”
他这样稀里糊涂的想着,坐起来过猛,有些子头晕,身体一歪,险些跌回榻上,一双大手稳稳接住胡亥,胡亥迷茫的睁眼一看,惊喜的道:“哥哥?”
是扶苏。
扶苏便坐在榻边上,刮了一下他的鼻梁,道:“醒了?”
“哥哥,你怎么过来了?”
扶苏拍了拍案几上的书囊,道:“今日你头一次去学宫,哥哥便知你懒起,肯定没有准备这些,便给你带来了。”
胡亥搂住扶苏的腰身,用脸颊蹭着,道:“哥哥最——好了。”
扶苏道:“起身了,一会子该迟到了,哥哥送你过去。”
胡亥洗漱完毕,换上整洁的衣裳,扶苏已然准备好了辎车,让胡亥上车,带着他出了章台宫,往学宫而去。
到了学宫附近,便看到一辆马车停靠着,有人站在马车边上,正是路鹿。
扶苏让骑奴驾士停下车,对胡亥道:“亥儿,今日你头一次去学宫,哥哥便不送你进去了,你与路小君子一同去罢。”
别看是去学宫上学这么简单,但里面的道道儿多得是,胡亥是嬴政刚刚收来的义子,若扶苏与他走的如此亲近,恐怕旁人会怀疑胡亥的身份。
在这个迷信的年头,若是叫旁人知晓胡亥是借尸还魂之人,对他十足不利。
因此扶苏特意叫来了路鹿,让他在路边等着,与胡亥一同去上学。
胡亥点头道:“嗯嗯!哥哥,那我去了。”
“乖一些,不要气坏了师傅。”扶苏叮嘱。
胡亥眼皮一跳,自己有这么皮么?
两个人黏糊糊的告别,路鹿在一边不耐烦的等着,抱臂催促道:“快一些,头天上学宫便要迟到了。”
胡亥这才依依不舍的对扶苏挥手,和路鹿一起进了学宫。
学宫里的学子们非富即贵,全都是秦廷有头有脸的子弟之后,听说今日会来两个蛮族人,都抻着脖子往这边看。
胡亥和路鹿找了案几坐下来,把书囊摆好,很快便有师傅走进来,道:“各位学子,今日便由常某,为诸位讲解九数。”
“唉——”大堂中传来学子们的叹气声,此起彼伏的。
“真真儿倒霉,今日九数的师傅,竟然是常頞!”
“就是啊,倒霉透顶了!”
胡亥顺着众人的叹气声看过去,便看到一个身量高大,肩膀宽阔的年轻男子走入大堂,他穿着简洁,稍微透露着一丝丝的寒酸,袍子洗得有些许泛白,但干净整洁,鬓发也梳理的一丝不苟,儒雅之中透露着一点点迂腐的气息。
但样貌……
清水出芙蓉,庄重典雅,举手投足之中,透露着一股文质彬彬的气质,说不出来的好看,怎一个俊俏了得。
胡亥惊叹道:“真好看,差点子就能和我哥哥相提并论了,是不是鹿鹿?”
胡亥没听到路鹿回答自己,转头用胳膊碰了碰路鹿,道:“鹿鹿?”
路鹿正在出神,怔怔的盯着走进来的讲师常頞。
“喂?”胡亥在他面前挥了挥手,路鹿还是一副呆呆的模样,道:“你们中原的讲士,都是仙女么?”
“哈哈哈哈——”旁边的学子们听到路鹿的发问,哄然大笑起来。
讲师常頞怕是也听到了,脸色稍微有些僵硬,咳嗽了一声,道:“勿要喧哗,开始授课了。”
略微低沉沙哑的嗓音,常頞一开口,哪里是甚么仙女?
路鹿恍过神来,惊讶的道:“男子?”
胡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自然是男子,回神儿了。”
路鹿有些遗憾,咂咂嘴,道:“可惜了。”
扶苏在政事堂公干,自从西呕与骆越归顺之后,何止是百越,西南的一些小部落,甚至夜郎等等的大国,都因着惧怕秦廷的威信,纷纷打算归顺朝拜,扶苏回来之后,便一直忙碌着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