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命啊!饶命啊——”
膳夫一阵惨叫,被拖拽了出去,桀儁环视众人,道:“这便是嚼舌根,分裂秦廷的下场,若是有人再犯,别怪本将直接扒了他的皮!”
“是……是……”膳夫们唯唯诺诺的应声:“小臣敬诺。”
桀儁冷哼一声,转身离开膳房。
桀英连忙追上去两步,道:“儁儿!”
桀儁的脚步稍微一顿,停下来,恶声恶气的道:“干甚么?”
桀英走过来,道:“方才……多谢你。”
桀儁道:“我不过是出手教训了一个不长眼的膳夫罢了,再者说,这也不是为了你,你可勿要自作多情,如今西呕刚刚归顺秦廷,这些嚼舌根的言辞最要不得。”
“我知晓,”桀英道:“但还是要谢谢你。”
都说真诚乃是必杀技,桀儁冰冷的俩色稍微有些绷不住。
桀英道:“我以前一直以为……以为你看我不起,没想到你今日会帮我说话。”
桀儁冷嗤:“那你呢?你看得起我不成?你们怕是都觉得,我桀儁是族中一个不受宠的小子,怎么可能闯出些名头来?就连当年遴选伴读入宫时,你……你也在背后说了我不少坏话罢!”
桀英一愣,道:“你当时都听见了?”
桀儁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背地里对宫里的人说我坏话,叫我落选,以为我不知么?”
桀英脸色有些凝重,道:“我的确背地里说了你的坏话。”
“哼!”桀儁冷笑。
桀英却道:“那是因着,我知晓你不想进宫去做陪读。”
桀儁一时有些吃惊,道:“你现在说得倒是好听。”
桀英道:“都是真的,儁儿,我知你一直想要成为族中的宗主,给那些瞧不起你的人看看,若是遴选成功,你便不得不离开宗族进去王宫,说句好听的,那是去做陪读,说句不好听的,便是去伺候王宗的……若一个不小心,也不知未来会有甚么变数,你从小性子那般的要强,眼中容不下一点沙子,你如何能去侍奉宗族?”
桀儁冷冰的面容终于绷不住了,惊讶的说:“你……你原是为了我,才那样做的?”
桀英点点头,道:“或许说这些有点晚,但我的确是出于关心,才跟宫中说了你的坏话,没想到你竟听见了,果然坏事是做不得的。”
桀儁抿着嘴唇,皱了皱眉,道:“大哥,原来你……我一直误会你了。”
桀英一笑:“无妨,这般兜兜转转的,咱们还是回到了一起,也算是造化弄人了。”
“大哥……”桀儁走上去两步,突然将桀英抱住,低声道:“我还以为,我早没家人了。”
桀英拍了拍他的后背,道:“说甚么傻话呢,不管以后变成甚么模样,你都是我弟弟,永远都是。”
“咳!”有人咳嗽了一声。
桀儁吓了一跳,连忙松开桀英,回头一看,竟是屠雎。
屠雎抱臂站在一面儿,面无表情的看着兄弟相拥。
桀儁不耐烦的道:“你在此处做甚么?”
屠雎道:“骆越国趁机来犯,长公子急招。”
桀儁对桀英道:“大哥,我先去了。”
桀英点点头,桀儁这才跟着屠雎离开。
桀英端了吃食,来到胡亥下榻的大殿,敲了敲门,这才推门走进去。
“君上,身子好些了没有?”
胡亥刚“被”上了药,衣衫还未整理好,没成想桀英便来了,他连忙大喊:“等一会子再进来。”
桀英已然走了进来,一愣,赶忙红着脸退出去。
过了好一阵子,才听到胡亥道:“进来罢。”
桀英的步伐有些迟疑,又等了等,这才低着头走进去。
胡亥已然整理好衣袍,桀英咳嗽了一声,道:“君上,我给你端来了一些吃食。”
胡亥正好肚子有些饿了,笑道:“谢谢你阿英。”
桀英脸上又是一红,支支吾吾道:“没、没甚么,都是卑将合该做的。”
两个人正说话,一股苦涩的味道传来,路裳端着汤药走进来,道:“君上,该饮药了。”
胡亥瘪着嘴巴:“啊,又要喝药了?”
桀英道:“君上,您身子骨素来羸弱,饮了药才能大好,卑将给你端来了不少蜜果,一会子可以吃几颗,镇镇苦涩。”
胡亥也知晓自己身子不中用,风一吹便倒,的确合该调理调理,便憋足一口气,直接将苦涩的汤药闷掉。
“苦!好苦啊……”胡亥哭得舌尖发麻。
路裳收拾了空的药碗,准备转身离开,桀英将蜜果递给胡亥,随口道:“君上,方才卑将前来之时,听说骆越国趁机进犯秦廷。”
路裳离开的脚步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自然,提着药囊离开。
他走出内室,并没有着急出门,而是转了个弯,藏在内室之外的户牖之下,屏气凝神,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