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道:“只是你身量太小,无法伪装成士兵的模样,便委屈亥儿,穿上仆役的衣裳。”
随行的队伍之中,除了士兵之外,还有一些仆役,胡亥的身量太小了,介胄穿着估摸要拖地,穿上小童的衣裳还可以。
胡亥点头如捣蒜:“嗯嗯嗯!亥儿这便去换衣裳。”
胡亥换上仆役的粗衣,立刻变成了一个供人使唤的小童。
“哈哈哈哈!”便听到囚车中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是桀儁在笑。
桀儁道:“幼公子,你这是……变成小童了么?好俊俏的小童呢!”
胡亥撇了撇嘴巴,矮身在地上呼噜了几把,白嫩嫩的手心里立刻沾染上了不少灰土,咧开一抹微笑,走到囚车跟前。
“你……”桀儁的笑容戛然而止:“你做甚么!?你做甚么……你不要过来,不要……唔!”
桀儁还没喊完,胡亥伸出脏兮兮的手掌,在他脸上左右开弓,各抹了一把,因着桀儁带着枷锁,虽极力向后靠,却仍然无法抵抗,巴掌大的脸蛋被抹得乱七八糟。
“你……你……”桀儁气得喘粗气。
胡亥笑道:“啊呀,好落魄的俘虏呢。”
桀儁:“……”
桀儁的脸上的确太干净了,不像是俘虏,不过这才在镡城岭,还需要走一段路才会进入西呕,所以其实并不着急伪装。
扶苏宠溺的一笑,道:“亥儿,看你手脏的,快与哥哥去净手。”
屠雎领兵,很快开拔,从镡城岭一路往西呕而去。
屠雎领兵三万是来镡城岭援军的,西呕君生怕越人特使搞不定,如今屠雎又带着偷梁换柱的三万大军回来了。
因着屠雎的身份,没有人怀疑他,一路畅通无阻,全部顺利放行,很快便抵达了西呕的大本营。
西呕君听说屠雎回来了,并且还带回了意外之喜——桀儁。
西呕君喜不自禁,亲自出王帐迎接,欢笑着:“屠雎!你回来了!我可是把你盼回来了!”
屠雎拱手道:“拜见君上。”
他说着,一挥手,几个士兵推着囚车咕噜噜而来,桀儁满脸憔悴,面上都是灰土,被绑在囚车之中。
“哈哈哈!桀儁!”西呕君笑道:“这兜兜转转的,你也有今日?最终还是要露在我的手中!”
桀儁冷笑一声,道:“呸!我便是死,也不会落在你的手心里。”
“死到临头了,”西呕君道:“竟还口出狂言,来人啊!拿刀来,我要亲自结果了这个叛贼!”
他说着,屠雎却没有动弹,西呕君重复道:“屠雎,你没听到我在说话么?拿刀来!”
屠雎看着他,的确听到了,但还是没有动弹。
“屠雎?”西呕君道:“你这是干甚么?”
桀儁笑起来:“看来你的吩咐,也不过如此。”
西呕君感觉有些奇怪,他仔细去看四周的士兵们,怎么看怎么面生,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目光一抖,眼神猛地盯在其中一个副手身上。
“你……”西呕君大吃一惊:“你是……”扶苏?!
他的话还未说完,伪装成西呕副手的扶苏,已然朗声道:“杀!”
嗤——
屠雎一把拔出佩剑,与此同时,伪装成西呕军的士兵们立刻动作起来。
“啊!!”西呕君一声大喊,猛地向前扑去,这才没有被屠雎砍中,他就地一滚,飞扑向前,大喊着:“打开辕门!快!让我进去!放我进去!”
西呕君狼狈逃窜,桀儁大喊道:“快给我松绑!他的人头是我的!”
屠雎啪一声将囚车的枷锁砍断,桀儁从囚车中冲出来,随便抢了一把长剑,追着西呕君一路往前跑去。
西呕君一面跑一面回头大喊:“拦住他!!拦住他——这个狂徒,快拦住他!”
西呕士兵们这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拔出兵刃,想要拦住桀儁,但他们根本不是桀儁的对手。
扶苏指挥着兵马,道:“包围王帐!一个也不许跑。”
“敬诺!”
大军行动起来,胡亥则是负责看守辎重,远远的瞧着他们混战,自己不会武艺,也不过去捣乱。
“这边!”
“那面也去搜!”
“快!”
胡亥眼看着几队虎贲军前前后后的搜查,道:“怎么了?发生了甚么?”
章平道:“这个西呕君,太过油滑,不知跑到何处去了!”
原是西呕君跑了?
方才战事混乱,虽秦军出其不意,但守卫在王帐的兵马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的确不可小觑,西呕君油滑的厉害,趁着士兵抵挡秦军的当口,竟然逃跑了。
又等了一会子,远处的杀声和火光渐渐平息下来,战事合该已经接近了尾声,很快的,扶苏赶过来,道:“亥儿,你没有受伤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