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玉:……
“上天赐的?”她试探道。
赵西平面色复杂,他隐隐觉得不对劲,但又做不出合理的解释,他沉思一会儿,平静了下来,只有这个说法是说得通的。
隔天一早,赵西平醒来先去祭拜他的岳丈大人,神明有灵,人死后有魂。
“爹,保佑你女儿平平安安的啊。”他跪下磕三个头。
隋良和小崽醒来也是先去坟前拜年,三串脚印漫至石碑前,碑前落雪踩碎,在苍凉的雪地里,透出几分热闹。
昨晚后半夜落雪了,天亮雪停了,新雪覆盖掉足印,但一大早,从城北通往城池的路又布上新鲜的蹄印。
丁全带着年礼进城,不等他返回,农司的官吏陆陆续续骑着骡子或是骆驼过来,但跟胡安岁相比,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小崽代他爹送表兄出门,走至无人的地方,他一改客套的口吻,亲近地说:“哥,代我跟姨母问个好,今天家里事多,我就不跟舅舅一起去给姨母拜年了。”
胡安岁惊喜,“舅舅要去我家?”
小崽点头,他认真地说:“他是你娘的弟弟,肯定是要去给姐姐拜年的。往年是不便上门,今年我们有同窗之谊,有合理的借口,自然是要上门拜访的。”
胡安岁表示理解,“那我这就回去准备,我娘知道了肯定高兴。”
小崽挥手作别。
目送骑着毛驴的人走远,听到身后传来寒暄的声音,他立马转身回去,走在他爹旁边,面上含着笑,认真地听着,但不插话。
送走前来拜年的官吏,待人走远了,小崽立马卸下面上的伪装,他小跑着回主院,嘀嘀咕咕说:“外面可真冷啊,金项圈戴久了还挺重。”
“人都走了?”隋玉探头问。
“都走了。”小崽跨步进来,“要发赏钱了吗?”
赵西平也走进院子,他看到隋玉的神色,说:“都走了,没人再来了。”
“行,那就把钱箱搬出来。”隋玉冲门外的男人伸手,“劳大人扶奴家出门。”
赵西平深深看她一眼,搀着她走进雪地。
奴仆早就留着意呢,主院里的脚步声出来,聚在隔壁厨院的奴仆和帮工一涌而出。
“主子,大人,新年好啊。”他们齐声高喊。
“你们也新年好。”隋玉笑着说,“去年过年我们不在家,初一的早上是不是少了几分高兴劲?”
“对。”花妞笑嘻嘻地承认,“昨晚吃过年夜饭,我就盼着天亮了。”
“今早她天不亮就醒了,开门看了三趟才等来天亮。”阿羌打趣一声。
隋良开了钱箱,隋玉也不再说废话,“今天让你们再高兴高兴,去年的赏钱跟今年的一起发,这两年大家对这个家的操劳我都看在眼里。”
不等她说完,欢呼声已经压不住了。
小崽和隋良各拿五串铜板一一递到奴仆和帮工的手上,一串铜板五十钱,比两年的赏钱加起来还多十钱,奴仆和帮工收到赏钱,一个个笑眯眯的。
“殷婆去张掖照顾柳芽儿不在家,她的那一份由梦嬷保管。”隋玉说。
梦嬷不会说话,她冲隋玉鞠个躬,高兴地接过另一串铜板。
大壮和三个丫头左顾右盼,估摸着大伙都收到赏钱了,他们跃跃欲试地准备出声讨口彩。
隋玉先一步打断他们,说:“去年种棉花、收棉花的季节,阿水、花妞和阿羌帮我记账登记,给我帮了大忙,今天不用你们讨口彩,有双倍的赏钱。”
小崽喜眯眯地掂来三串铜板,亲手递到她们手上。
大壮搓了搓手,他有些羞愧,他会写的字不多,没能给主子帮上忙。
“大壮陪良哥儿去武威郡开食铺,帮我保护了兄弟,你也有功劳。”隋玉没漏下他。
隋良立马将一串铜板递给大壮,他拍了拍大壮的肩膀,“今年还跟我干。”
大壮忙不迭点头。
“好了,外面的天挺冷,都各自回屋吧。”赏钱发完了,隋玉让人散了。
帮工们拿着赏钱离开客舍准备回家,奴仆们各回各屋,住在第二进客舍的赵家五兄妹,看到一帮奴仆提着沉甸甸的铜钱串子进来,他们又不屑又眼馋。
“奶,今年春种我不回去了,我要留在敦煌给我三婶帮忙。”赵二丫想当第二个赵小米。
赵母不搭腔也不做主,“你去问你三叔,看他愿不愿意让你留下。”
“我三婶开春要生孩子,我留下给她哄孩子。”赵二丫找到一个更好的借口,“反正今年春种我不回去了。”
“三叔愿不愿意我们留下都不一定,他可是说了,我们要是不能让他满意,我们往后不能再过来。”赵大郎提醒她。
赵二丫不甘心,她立马出门想在隋玉面前博好感,然而客舍外空无一人,主院的大门开着,她走近发现是织布坊的人过来拜年。
“呦,今天客舍可真安静。”顾大郎和杨二郎他们骑着骆驼过来,“二丫,你三叔三婶在哪儿?”
二丫赶忙后退,说:“我三叔三婶在招待客人。”
赵西平闻声出来,他回头喊:“明光,你的同窗来了,去给陈老拜年。”
“大人,那我们待会儿再来给您拜年啊。”顾大郎说,“我爹让我跟您问个好。”